“這……”他呢喃自語出聲,素來斯文守禮的臉上露出一條裂縫,打破一直平靜的偽裝。
畫麵上,蒙荒那支隊伍,正停在海岸上,一個男孩的身影在黑暗中的靈火照耀下分外清晰。
那男孩的模樣,讓肖尾的手都在顫抖。怎麼會……
那樣像……尤其是眼神,像極了那孩子十六歲的時候。
難道那孩子,也……
肖尾的眼神一直緊盯著贏笙,尤其當贏笙的眼睛看向其他人時,他發現贏笙的眼睛竟然泛起了一絲絲漣漪,就像是不惹人注意的漩渦。
肖尾心中的猜測,強了幾分。
空靜謐,一顆妖異的紫色星星獨自在空發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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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奔出門外的贏笙看到了那八個人。
陽光像是鍍了金色的邊,將那些人的身影照出了沒有陰影的模樣。
其夢清霜笑得臉龐燦爛,方爍有些別扭地抓著頭看著他,蒙荒笑得陽光,金狄和石義看到他沒事,一臉輕鬆。最後的那黑衣少年沒有什麼表情,還是孤冷冷地站著。
看向這些人,贏笙突然感受到一種解脫。
這些貨真價實的十六歲少年啊,每個人,都那麼有生命力,就像是沒有受過寒霜的太陽,毫無保留地擁有著他們的燦爛,活力,善良。
他們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施以援手,他們不會用最惡毒的心思去揣測別人,他們還心懷良善,對每個人都報以最赤忱的關懷。
這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而不像他自己,盡管披著十二歲孩童的外衣,胸膛裏的那顆心卻早已腐爛肮髒得快要流出血來,因為他看過最黑暗的人世,見過最肮髒的人心,最堅硬冰冷的孤夜裏他眾叛親離,無人可信。
他自認為自己一直身處地獄,那地獄存於他心裏最陰暗的角落,這麼多年時刻不曾放過他。
可是,看到這些少年少女的笑容,他突然真切地發現,那些事,已經是前世了。
現在的他,已經可以放下了。那些背叛,那些淩虐,那些謾罵,那些人冷漠無動於衷的雙眼和神情,都已經隨著贏笙在現代的死,化為齏粉,徹底消失在過去。
上讓他重生,他為什麼還要披著贏笙的皮囊,懷揣著那些陰暗的往事,不肯放過自己呢?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現在的他,分明就是一張白紙。上讓他重生,他為什麼還要自我折磨?
“笙?你沒事了吧?”其夢抬手摸摸他的頭,少女溫和的容顏上,綻放的是沒有經曆過寒冬的笑顏。
贏笙扯開一個笑容:“我沒事了。”
贏笙突然覺得,直到這時候,他才是真正重生了。那些黑暗的往事,那些恨意,都已經埋藏在異世的角落,徹底塵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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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笙的身體被人惡意毀過,再也修練不了靈力?”
八個人聽到肖尾的話,俱是一愣,或是同情或是不可思議的眼神落在贏笙身上。隻有墨辭一個人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肖尾點了點頭:“不錯,所以他就必須被送離這裏,長楚學院不是收留機構,更不是做慈善的,他必須離開。”
其夢急道:“可是他已經無家可歸了啊!”
肖尾仔細摩挲著手中的號角,那是一隻雕著無數鳥兒的號角,每一隻鳥都在張開翅膀,他一邊仔細擦拭,一邊道:“那就不是我該管的事了。”
“可是……”肖尾抬頭,他的眼神讓其夢要的話堵塞在喉嚨裏。
肖尾畢竟是長楚學院的導師,其夢也不敢在他麵前放肆,隻能垂頭喪氣地低著頭。
贏笙自己卻不在乎,他想既然自己已經決定重活一次,又何必糾結於這些?強不強,弱不弱,他都不在乎。他隻想好好活著,成為一個普通人,珍惜每的陽光,體會真正活著的感覺。
贏
“不過,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讓他留下。”肖尾突然話。
“什麼辦法?”清霜眼神一亮。
“如果他的精神力達到深海境,我倒是可以讓他留下,他可以試著往控製師的方向修煉。”
這話完,其他人反而沉默了。
精神力的境界,被先人自無大師定義為七個境界。
最低的乃是葳蕤境,其次是靈溪境,而後是靈瀑境,深海境,袤空境,無宙境,最高的乃是自如境,然而自古以來,隻有那位自無大師一人到達過自如境,除此以外,再無一人。
精神力的高低並不取決於先,而是來自於後的訓練和經曆。而且一般人的精神力增長十分微乎其微,像贏笙這麼大的孩子,就算每接受特定訓練提高精神力,最多隻能摸到靈瀑境的邊,何況這已經可謂是才了,一般來,一般人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突破靈溪境。。
像墨辭展現出的那般強悍精神力,也隻是深海境的中期。
而肖尾卻開口要贏笙達到深海境?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