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星齋的小琴師(1 / 3)

初夏的開慶城總是熱鬧非凡,在這城中最為矚目的,便是那整個陽炎帝國民間的樂師都向往的倆大逍遙地之一,漏星齋。

尚武之邦必不善文,擅文之邦必不行武。這是千年來整個龍淵大陸上八大帝國,以及百餘國度都逃脫不了的定律。尚武之風、擅文之雅總是不會同存在一個國度,所以戰爭隻在尚武國度間開展。那些未開展血肉戰爭的擅文國度便開始了無休止的奢靡戰爭。

古來定律: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尚武國度的戰爭便是那滅國之戰,金戈鐵馬、箭雨盾陣。古來征戰,成王敗寇,在龍淵大陸隻有那刀下亡魂,卻從無敗寇之,身死即為國滅。所以每次戰爭總是會有一方消失,一方壯大。

武鬥文爭。

武鬥不過人頭點地,生死看淡。

文爭,太多可爭,字畫可爭美醜、彈唱可爭雅俗、弈棋可爭高低……

善琴者通達從容,善棋者籌謀睿智,善書者至情至性,善畫者至善至美,善詩者韻至心聲,善酒者情逢知己,善花者品性怡然,善茶者悠遠淡定。

陽炎帝國乃是整塊大陸上樂律之冠,樂師眾多、樂韻極盛。

漏星齋,這一樂律之所實登陽炎帝國民間登峰造極之位,雖草木無情,但在漏星齋內有一柱千年古榕卻聽著漏星齋主人的曲子日益龐大。

漏星齋原本就是一處空地,原先隻有一柱呈參擴海之勢的千年古榕。雖擁參擴海之勢,但是無人照看,全憑跳珠之潤空有一副架子,實在毫無半點靈氣。

漏星齋主人為陽炎帝國的三品樂師,三十年前應邀摯友之約,經開慶城,對這千年古榕的現狀痛感萬分。便扶琴由性一曲,曲未結,千年古榕竟隨樂曲輕輕擺動,通身翠綠,實在稱奇。

一樹一人相見恨晚,樂師便在樹下終日彈琴飲酒,與樹相伴。知曉此事的樂師摯友聚集此處,蜂巢魚湧,常常連相鄰的店鋪也坐滿了扶琴弄樂的才子佳人。長久以往與千年古榕相鄰的店鋪便合為漏星齋,棄牆卸門,竟也有一番桃源之意。

每當朗夜,皎潔之光透過千年古榕的縫隙漏射在地麵上,星星之光把這樂師聚集之處點綴得如同仙境一般,實在奇美。

漏星齋內一番高雅之趣,中央端正席坐一位少年,撫琴由曲,一片祥和。

“先生可知此曲何名?”綠袍女子作揖問到。

“率真而不輕佻,高山之石也可破千軍萬馬之勢,老夫曉曲萬餘,那先生之曲卻從未聽過,慚愧,慚愧啊。”老人撫著長丈餘的白胡,手指隨著旋律輕點大腿,盤膝而坐,閉目而言。

曲終,眾人喝彩。

“鹿兒,去,請撫樂之人來與我對飲。”老人睜開眼,麵帶微醺。

香風一陣,樂台下站著一位綠袍女子,她作揖道:“先生,我家先生邀你與他對飲,請帶琴隨我來。”遞交一張十鈔置於樂台。

“嗯。”撫袖起身,收琴入袋背於身後,“請姑娘帶路吧。”

“先生,可否為老朽亮琴。”老者抖了下衣袖,伸開雙手,手心朝上,做好接琴的準備。

作揖入座,少年解袋撫琴遞於老人。

“先生莫非是對我的稚樂感興趣?”

“琴確常見,但先生方才之樂實讓老朽聳了下身子啊。”老者揮手示意,綠袍女子提壺入杯,清香的茉莉酒湧滿瓷杯。

“樂師請用。”綠袍女子的氣息已然呼在少年臉上,略帶嫵媚的臉勾現一抹甜笑。

但是少年卻隻注視老者的眼睛與撫琴之手,絲毫不對身邊佳人顯出絲毫興趣。“老先生如為聽琴,子便彈奏一曲。如為閑聊,子便需離開,今日還需彈奏五曲方可與店家結算工錢。請老先生勿誤我。”

“如何生的這般文氣,怎出口橫衝直撞,好生無禮。”綠袍女子橫目劍眉,聲嗬道。佳人鼓嘴,少年一時啞塞。

“哈哈哈,無妨,無妨。少年知輕重緩急,可敬啊。”老人遞琴於主,“五曲末,請再與我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