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初一,晴空萬裏,宜宴客,宜祈福,宜出行。
這一,也是顧千裏的母親,定安侯夫人黃宣郡主的五十歲生辰。這也是為什麼顧千裏著急忙慌,必須在七月底之前回京的原因,因為他爹規定,每年他娘的生辰,不管他們幾兄弟在哪裏,都必須回京,為他母親賀生辰。
一大早,侯府大門還未打開時,前來赴宴的人就等在了門口,馬車、轎子、箱子……把一條街道圍的水泄不通。
實話,定安侯府這樣的人家,誰不想巴結一下呢?
定安侯府不僅是一品軍侯,受當今聖上的重用,手掌十萬兵權,朝中人人忌之,還娶了皇室宗女,也是皇親國戚,憑白又增添了尊貴。大大的官員顯貴,削尖了腦袋都想湊上來,現下有這樣好的時機來巴結,那誰願意錯過機會,所以前來賀壽的人,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身份上沒有最貴,隻有更貴。
時辰一到,顧家大門一打開,以定安侯世子顧千定為首,五兄弟一字排開,站在門口,笑迎著前來的賀壽的達官顯貴。
女眷那邊,則由世子夫人領著三位弟媳,一齊迎著前來赴宴的女眷,其中不乏很多豆蔻年華的閨閣貴女,個個精心打扮著,嬌羞含笑,那意思不言而喻。
精心準備了一個夏的盛宴,在定安侯府的水榭拉開了帷幕。
麗酒香茗,美酒佳饈,絲竹管磬在耳邊縈繞,舞影翩翩在眼前晃動,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個個都掛著得體的笑容,談笑風聲!
好一派熱鬧鼎沸的場景!
南星適應了兩,晚上也不再翻騰不安了,每晚早早地入睡,第二日也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大好時光,用來安睡,真是罪過,罪過呀……”
每醒來,南星都有深深的罪惡感。在這樣安逸的環境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似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不知怎的,心越來越不踏實了!
唉,自己就是個勞碌命,享不了這福呀!
用完遲來的早飯,南星歎了一口氣,打算去找點事做,每困在這宅子裏,真是身上都要發黴了,人也要廢了!
這座宅子依山而建,後院是個山坡,栽種著翠竹,已經形成了一大片竹林,還引了一汪活水,從竹林中川流而過,夏日清風襲過,涼爽沁脾,十分舒適。
南星自從住進來之後,就喜歡上了這裏,連著兩日用過飯後,都會去逛逛,隻是未深入竹林裏,隻是在外麵走走而已。
這日,心血來潮,南星帶著梔子和良薑,準備去逛逛竹林,也算是勞動一下快要廢了的雙腿吧!
找來一身利索的衣衫,南星麻利的換上,抬手撩起墨發,準備挽一個發髻,才發現頭發早已經過了腰,太長了!
“梔子,給我把剪子拿來!”
南星從來沒有留過這麼長的頭發,覺得它們簡直太累贅了,尤其是大夏的,不洗頭發麻煩,睡覺都熱死了!
梔子不知道南星要幹嘛,聽話的把剪子拿來,遞給南星,問道:
“姑娘,你要剪子幹嘛?”
南星接過剪子,沒有話,隻是把身後的墨發攏成一把,拽到胸前,在梔子感覺到她要幹什麼,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之前,利落地一下子,就剪掉了長長的一截青絲。
梔子嚇得目瞪口呆,反應過來,連忙來奪剪子。
“姑娘,你幹嘛?”
頭發剪掉了一截,梔子來奪剪子,南星也就鬆手給她了,一隻手捏著那把剪斷的青絲,無甚所謂地道:
“頭發太長了,剪掉一些!”
梔子又驚又嚇,她不知道南星竟然用剪子是來剪頭發的,要是知道,她肯定打死也不會給。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麼能隨意剪發呢?還有……如果公子知道,自己遞剪子給姑娘,把頭發剪了,那肯定要打死她!
“姑娘,怎麼能剪頭發呢?你……你害死我了……”
梔子氣得叫道。
南星星眸詫異地看著梔子,不理解她為何如此生氣,如果她沒有記錯,她應該剪的是自己的頭發吧!
“我……我剪自己的頭發,你生什麼氣?”
“女子怎麼能隨便斷發?公子知道,我就完蛋了,姑娘……唉……”
梔子氣得眼睛都紅了,南星看著手上的青絲,無辜地道:
“那……要不,把這給你,他找你麻煩,你給他交差……”
完,南星遞過那一把斷發,伸到梔子的麵前。
“我……”
梔子一噎,什麼話也不出來,她有時候真不理解自己姑娘到底在想什麼,怎麼那麼多不同於常人的想法呢?
“唉,我去找個盒子給姑娘裝起來吧!”
梔子完,腳一跺,就喪氣地離開了。
南星看看手上的斷發,又摸摸剛好到背心的長發,還是有些不滿意,要是可以,她還想更短一點,齊肩就好了,又能挽起來,披散著也不熱,隻是如果她剪那麼短的話,估計顧千裏沒找梔子,梔子肯定都要上吊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