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抬頭眯眼看了看頭頂毒辣的太陽,伸手把眼角蟄的生疼的汗液抹掉。
隨後再次低下頭,將手裏已經攥的跟廢報紙似的紙條再次展開。
紙條上麵的字跡已經被揉的有些模糊了,但努力看的話,依稀能辨認出上麵的文字:西四環與狗寨路交叉口向南500米,瓜瓢胡同101號,博愛醫院。
將視線從紙條上移開,郝帥看著兩邊風格各異的自建樓苦惱的抓了抓後腦勺。
“這醫院開的也忒偏僻了點吧,連個指示牌都沒。”郝帥嘴裏嘟嘟囔囔的把手上紙條重新揣進兜裏,邁步繼續尋找。
這事還得從今上午起。
就在幾個時前,郝帥還隻是個沒什麼優點也沒什麼缺點的歲獨居單身男青年,幹著一份朝九晚五的能顧得上溫飽的普通工作。
他最大的夢想是收入能翻一番,爭取在0歲前攢夠房子的首付,至於找到親生父母什麼的幼時心願,早在他上高中後就已經徹底放棄了。
在他朝著自己這個務實的夢想努力奮進時,意外發生了。
身為一個朝九晚不知道幾點的白領,為了多省幾百塊的房租,郝帥租住的地方無限接近城鄉結合部。
為了準時到公司,他每必須掐著點起床,按部就班的在家門口的早餐鋪買飯,然後趕上7:0之前的公交車,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在九點前的最後一分鍾進入公司。
所以他每早上趕公交時都會開啟瘋狗狂奔模式。
今早原本一切如常,郝帥在路口焦急的等了一分鍾的紅燈,在它變綠的一瞬間,就狂奔著穿過馬路,想要趕上路對麵已經進站的公交。
可他剛跑到路口中央,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輪胎抓地聲,隨後咚的一聲巨響,郝帥就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輕盈起來,好像張紙片般飛了起來,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的緩慢了,他能清晰的看到四周的路人正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
“什麼情況?”
郝帥腦子裏隻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就覺得自己開始下落,隨後啪的一聲重重的砸在地上,暗紅色的粘稠血漿緩緩的在他身下鋪開。
一輛車頭已經被撞得扭曲變形的紅色轎車停在他身後的不遠處,轎車後麵拖拽著兩道長長的黑色刹車印記。
透過裂紋密布的擋風玻璃,依稀能看到一個已經嚇的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此刻他圓睜著雙眼,扶著方向盤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愣了好一會,司機才在周邊圍觀眾人的提醒下,顫顫巍巍的下了車,雙腿打著擺子走到郝帥身邊,等看清地上那大灘的血跡後,他頓時癱坐在地,兩腳下意識的在地麵蹬了幾下,意圖離那些血跡遠一點。
“快打10。”
“來不及了,沒看流那麼多血,恐怕人已經不行了。”
“作孽呦,還這麼年輕。”
四周快速的聚攏過來一大批人,對著倒在血泊中的郝帥議論紛紛。倒是沒有人理會一旁已經嚇傻掉的司機了。
咚!
咚!
咚!
仿佛戰鼓被擂動一般的心跳聲此刻格外清晰,伴隨而來的是一股自心房中流淌而出的暖流。
這股暖流發仿佛可融化一切的溫潤細風,順著遍布全身的血管流經郝帥的每一個細胞,撫過他已經失去生機開始漸漸變冷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