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裏。
刀與鳥掠過長空，落在平城東門，蕩起一片塵土。
三人一起入城，李苟悶著頭跟在羅玉身後，跟得很緊，時不時在羅玉後腳後跟踩上一下。
若不是羅玉穿了長靴，不知要彎腰提鞋多少次。
他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在以他自己獨特的方式複仇。
可他呢，他也不聽。
打又打不過。
羅玉隻能忍著。
穿過熱鬧的東市，拐入巷。
羅玉忍不住嘴饞，再次提議買羊羔肉，每人兩斤。
李苟性子靦腆，很是拘謹，捧著油紙包，不好意思去吃，一路到了布召樓也沒動上一口。
三人入了布召樓，交付任務。
謄錄吏還是那個謄錄吏，這次他滿臉堆笑，態度極好，待確認了李苟的身份貼和丁師的仙人玉，立刻雙手遞來一塊巴掌大的妖字玉牌。
完成任務的召客，需拿著玉牌前往城令府兌換酬金。
…
城令府大門前。
丁師被府兵帶著，獨自進了府門，羅玉和李苟在門外等候。
李苟仍是捧著那包快要涼透的熟羊肉，沉默不語。
羅玉忍不住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結果被李苟瞧見，默默將紙包塞進懷中，露出一臉不善，十分護食。
羅玉翻了個白眼道：“我付的錢。”
李苟道：“你殺了我的黑。”
黑就是黑骨龍。
這就沒意思了。
羅玉閉上了嘴。
過了片刻，他忽然道：“對了，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可以走了。”
李苟道：“我不走，我要跟著你們一起過仙人的日子。”
羅玉咧了咧嘴。
他一直覺得李苟這人腦袋不太靈光，五十好幾的老男人了，雖未現出老態，言行舉止往往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問道：“是你老爹的？”
李苟點頭。
羅玉道：“你知道仙人要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就想過!？”
李苟認真想了想，道：“就是仙人過的日子。”
他也不知道仙人過的是什麼日子，但他知道自己要過什麼日子——過父親的日子，過仙人過的日子。
羅玉和丁師就是仙人!
所以最簡單的理解就是，跟著羅玉和丁師過日子。
羅玉搖了搖頭，一陣苦笑，忽然眼睛一亮，狡黠道：“你若是想跟著我們過仙人的日子，也不是不行，但也不能讓你跟著我們白吃白喝。”
李苟想了想，低下頭，有些自卑道：“我沒有錢，也不會什麼手藝。”
他忽然抬起頭，眼睛裏冒著光，攥了攥拳，道：“但是我會打架，我很能打。”
羅玉笑了：“行，你以後就跟著我們混日子吧。”
李苟黝黑的臉上，露出幹淨的笑容，重重點頭。
羅玉瞄向他鼓鼓的懷中，舔了舔唇道：“那你的羊肉能不能分我一口？”
李苟瞬間收起笑容，一臉敵意，搖了搖頭。
…
數十丈的街麵，人來人往。
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呼喊自右側街道傳來。
“玉表弟!”
是朱權。
羅玉轉頭看去。
果然見朱權一臉驚喜，大步疾奔而來。
原來他也在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