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確實是個人,是除了我和易川之外的第三個人,個子不高單單薄薄的,正蹲在那低頭看著小東西,我立馬慌了神,一下打開房間的燈。
刺眼的燈光照得我有些眩暈,但在眼睛刺痛的狀態下還是看清了那人是誰,我曾想過會是Brenda,因為隻有她擁有這件公寓的鑰匙,但萬分沒有料到的是,那個人,是薛如玉。
看清她的麵容後我條件反射般地尖叫了一聲,像是看見鬼一樣,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如玉?”
此時窗外正是濃濃的夜色,夏末秋初的夜晚,已經開始有了幾絲涼意,而我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整顆心更是墜入了寒冰之中。
“如玉,你怎麼會在這裏?”
薛如玉帶著曖昧不清的笑容,烏黑的眸子裏卻閃動著鋒利的光芒,“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終於知道這件事再也瞞不住她,隻得說:“自從被宿舍趕出來後,我就一直住在這兒。”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啊薛雨楠,竟然騙了我那麼許久。”
“我……”啞口無言之際,心中是滿滿的羞愧與歉意。
“我們曾經那麼要好,你卻背叛我。”
薛如玉臉上是一副悲戚的神色,她的眼睛直直看著我的,看得我恨不得幾巴掌扇死自己。
“對不起如玉,對不起。”我隻剩下這一句話。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我就能夠原諒你麼?”薛如玉這麼說完,俯身下去將小東西抱起來,然後一步步朝我走近,孩子的哭聲一直未停,此時更是變本加厲起來。
“如玉你想幹什麼?”我嚇壞了,“你把孩子放下來。”
“這是一個孽種,你不應該用他拴著易川的心。”如玉用一種近乎詭譎的目光上上下下把小東西打量了一遍,然後無限惋惜地歎了幾口氣:“可惜啊,多好的一個孩子。”
“如玉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想衝上去搶過孩子,可是渾身像是被電擊一樣,怎麼也邁不開腳步。
我隻好拚命叫著易川的名字,指望他能夠快點出現,也許是我那惶恐不安的聲音終於吵醒了他,臥室門咯吱一聲響,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那個人是Brenda。
Brenda臉上也帶著同薛如玉一模一樣的笑容,她嫋嫋婷婷走到如玉身邊,向我道:“薛雨楠,是你太自私。”
“求你們”我說,“求你們把孩子還給我。”
“你不該愛易川。”Brenda伸出潔白纖細的玉手,輕輕撫著小東西的臉頰,然後一路向下,狠狠扼住了他的脖子。
那一刻我自己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掐住,幾乎要無法呼吸,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小,我拚命掙紮,卻是像中了邪一樣,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唯一能做的便是驚恐萬分地,看著Brenda不斷用力,而小東西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耳際。
我自己也有一種喉嚨快要碎掉的感覺,嘴裏隻剩下嘶嘶的聲音,Brenda終於放開手,慢慢朝我抬起頭來,卻是換了一副疑惑的表情:“雨楠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
一陣天翻地覆般的眩暈感擊中全身,我終於從瀕死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那時候我才意識到,這隻是一個夢,還好隻是一個夢。
慢慢適應了眼前的光亮,我看到Brenda正抱著小東西,站在床頭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雨楠你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易川家拿些東西,聽到孩子一直在哭就進來看看,雨楠你做噩夢了。”
此時我才覺出渾身都是汗,想必是剛剛夢魘中嚇出來的,抬手碰了碰額頭,連頭發絲都能滴出水來。
溫熱的洗澡水冒著陣陣水汽淋在身上,頭腦也總算清醒了些,我在一屋子迷蒙的霧氣中思索著剛剛的夢,那個夢太真實,不管是薛如玉怪異的眼神,還是那種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每一樣想起來都覺得不寒而栗。
我想這是因為心中害怕的事情太多,總擔心有一天會被如玉發現,心懷鬼胎之人,自然噩夢纏身。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Brenda正坐在客廳裏抬著奶瓶給小東西喂奶,她精致的妝容和一絲不苟的穿著,在做著如此瑣碎和滿帶世俗氣息的事情時,居然毫無違和感,她一邊手法嫻熟地擦幹淨孩子吐到臉上的奶水,一邊饒有興致地問我:“你剛剛夢見什麼?”
這麼直截了當的問題問得我有些急促:“我,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