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阿夕想著,陳匪既然不想見她,那她便等著吧,等著哪日他氣消了,或許他就想見她了。
隻是,等到新皇登基那天,有千秋之功的大將軍陳匪卻仍未出現,對外也稱身子不好需要調養,阿夕就不免有些慌了。
這等大事,陳匪怎麼可能會不出現。
阿夕再次去佟春那裏碰了個釘子後青兒把佟春上三代翻出來翻來覆去的罵著,阿夕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到了晚上,阿夕卻忽然說肚子疼,急得青兒團團轉,趕緊去請了太醫過來。
阿夕疼得直叫喚,最後連新帝都驚動了。
新帝來的時候阿夕腦門子上全是汗,新帝也慌了,抓著太醫問怎麼回事。
太醫卻吱吱唔唔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道:“公主身子無大礙,這怕是心病。”
新帝鬆開太醫,疑惑地看了眼阿夕,見她那樣卻是疼的真切的,他不禁十分憂心。
“阿姐,你這是怎麼了?”
阿夕睜著淚眼抓著他的手道:“阿姐想見陳匪,你讓他見一見我可好?我這幾日總想起過去的事,每每想起不得其解,心中總是鬱結不已,煩悶得很。”
阿夕當晚便見到了陳匪。
見著人了,阿夕才知道佟春所言不假,陳匪身子的確虛伐,她從來沒有見他這麼虛弱過。
她來的時候陳匪麵色蒼白,披著狐裘半躺在榻上,身邊燒著幾個碳盆。
見著她來了,陳匪也沒起身,隻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是肚子疼麼?現在不疼了?”
阿夕似怨憤似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後者哼了一聲,“你的那點小聰明,倒是全用在了對付我身上。”
“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想來看看你。”
陳匪道:“放心,還死不了,既然看過了,你走吧。”
說著陳匪悶咳一聲,這一咳便扯著身上的三個傷口,陳匪疼得臉色都變了,但礙於阿夕在,他還是努力忍了下來。
阿夕看著他問,“很疼是不是?”
她往前走了走,走至榻前,坐在陳匪的腳邊。
陳匪涼涼一笑,“以往親近你一分,你便厭惡不已,今日你倒主動了。”
阿夕也不理會他的朝諷,自顧自地說,“現在連朝暉都站在你這邊了,為了見你,我胳膊都掐青了,疼的汗都出來了才讓朝暉信了我。”
說著阿夕挽起袖子,胳膊上果真一片青紫,她對自己倒也真下的去手。
看著她的胳膊陳匪眼睛不禁閃了閃,但他還是道:“如果你是怕我因為你死了而心生愧疚那大可不必了,太醫說了,這毒雖然難解,但慢慢解總是能解的。”
阿夕搖搖頭,“陳匪,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你也不能全然怪我,你知曉我腦子笨,你又什麼都不肯對我說,你讓我怎麼辦?我這十年過的夠苦的了,你還這樣對我,你讓我怎麼辦?”
阿夕說著,眼中的淚水又搖搖欲墜。
陳匪咬咬牙,“怎麼?這還成我的不是了?”
阿夕又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匪,這次我沒掐自己,我是真的傷心難過,你告訴我,你把十年前的事情都告訴我可好?”
陳匪冷笑一聲,看著阿夕似困苦似煩惱的樣子無動於衷,他道:“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麼?想讓我告訴你十年前的確是你想的那樣?是我帶著陳家三千精甲殺入宮門,是我害得你被火灼燒,是我害得朝暉流落民間,是我害得你父王病重……”
說著說著陳匪便又咳了起來,阿夕上前去輕輕拍著他的背,一邊拍一邊解釋說,“不是的,陳匪,我不是這樣想的。我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管是怎麼樣的真相,我都想知道。”
陳匪止了咳,元氣大傷般,有氣無力地靠著矮榻,“知道了又當如何呢?”
阿夕道:“知道了我才知道我該如何麵對你。如果是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但你不告訴我真相你也有錯,你也不能全怪我,我刺傷你的事,你隻能怪我一點點,誰讓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呢。還有你中毒的事,你一點也不能怪到我,你隻能怪你父親,還要怪一點點陳饉,柳兒是他的人,卻給你下毒。還好沒給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