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元稹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對亡妻深入骨髓的思念轉換成了“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他這也算度過了無比深廣的滄海了吧。
可能被我執意預渡滄海,卻無滄海,讓我來渡。
緣起
幾十萬年前,幻靈石中幻化出一代幻靈族人後,就是化作點點光亮消失在風中。那些泰山崩於眼前,而麵色不改的幻靈族長老陡然色變。
幻靈石是幻靈族的唯一孕育之地,一代一代的族人從中走出。所以幻靈石化滅之前的那一代族人隻能是最後一代。這些長老們從幻靈石中走出後,他們看著數代族人化滅,化生。族人在一代代更替,長老的生命在一直延續。
幻靈族人的生命以萬年為限。所以這萬年過後,長老將死亡,幻靈族將不複存在。
為了使自己能永久的活下去,長老毫不猶豫地將最後一代族人送進了“血示之川”。“血示之川”的大門從那些長老化生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直到今天。
站在“血示之川”的門口,張老突然向後飛掠而去。隨即血祭時的吟唱之聲響起。來時的路,在聲音響起時瞬間閉死。
我們這一代族人如同被困在幹涸石室中的魚一般驚慌失措,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外麵吟唱一聲高過一聲。隨著吟唱聲的提高,我們的血液瘋狂混亂的在血管中衝撞,似乎想要突破這一層層阻礙噴射出來,這種痛苦,直到黑金大門打開,才結束。如同墜入無盡地獄般,更大的痛苦襲來。所有人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巨大引力拖拽入“血示之川”。
入眼便是一片猩紅,但沒多久便被黑暗替代,似墜入了無盡深淵。雖看不見其他色彩,卻清晰地感到深淵之底有滾燙猩紅的液體翻滾,奔騰彙成一條沒有河床的河。河麵上不斷湧出的猩紅水泡,水泡炸裂時像有一張張麵目可憎的扭曲臉,掙紮著,似乎要從其中逃出,發出痛苦的哀嚎,那種聲音尖銳刺耳,比指甲劃刮鏡麵的聲音還要令人不禁發顫。
墜入深淵的過程中一股同等強大的斥力從相反方向襲來。兩種力量對撞,似乎要將你刺穿,擠扁,將你的五髒六腑,從你的體內擠出,將你擠成一張薄薄的紙片。明明有一股斥力與之相抗衡,引力卻還是想要將你層層保護扒去,揭掉你的皮,拆掉你的骨,吞掉你的肉。最後抽出你的血管靜脈,將你的血全部抽出。
在無法忍受的痛苦中,我聽見族人痛苦的哀嚎,就像那水泡中人臉的聲音,我開始恐懼、顫抖、痛恨。我好不容易才爭奪出從幻靈石中走出的權利,怎麼可以死在這裏!意識快要渙散,卻還有無盡的恨意。
“嗬嗬,你的恨意還真是濃烈呢,好久沒有看見進來的人有如此足的恨意了。”“做個交易吧,我們讓你出去。”
洞外曠地。
半空中,從四方飛來的光亮,在旋轉飛舞,盤旋環繞。漸漸幻靈石的形狀出現。長老臉露出古怪陰森的笑容,這笑容卻在下一刻僵住,組成幻靈石的光亮,刹那間消散,將長老擊倒在地。
黑金大門被推開。如浴血惡魔般走出,在長老驚恐的目光中走向他們。於地位最高的黑袍長老麵前站定,摘下兜帽直勾勾的看著他。他費力地抬起手指向我。想要說些什麼,卻因喉嚨裏充滿血漿,隻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說不出的詭異。嘴上裂開一個森然的笑容。將黑袍長老指向我的手臂折斷。看著躺在地上的他們,卻突然沒有了愛憎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