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將一個落寞男人的背影拖得極長,周圍是單調的景色,兩側老舊的房子,在暖色調下顯出時光雕刻洗禮下的沉靜。

男人腳步沉重地走進這條陰暗的巷子裏。

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大提琴聲,那調子極其壓抑,明明該揚起的調子,卻沉沉地透出灰敗之意。

畫麵定格在巷口琴行,陳舊的大提琴,揮動的琴弦,還有拉琴人的腿。

以及腳上那雙精美的紅色皮鞋。

……

三架機器對著琴行,從不同角度對著拉琴的女生拍著。圍觀的工作人員屏息等待著。導演看完監視器的畫麵,又掃了一圈周圍的人,見他們緊張兮兮地看著他。

下一秒他眉目舒展,順手拿起一旁的喇叭,宣布:“沒問題,殺青!!!”

周圍一片歡呼尖叫。

曆時三個多月,“有病”劇組拍攝完畢。

“有病”劇組是他們私底下的稱呼,其實電影名是個很文藝的名字,你與解藥。電影裏演繹了三種人生,每種人生的主角都有不同的病,因而劇組人也親切稱自己為有病劇組。

宋甜放下琴弦,一旁的助理場記都蜂擁朝她跑著過來,一個接過她手中的琴,一個遞水遞紙巾,還有一個給她一個風扇。

“甜甜姐,辛苦了。”

如今已是夏,溫度熾熱,宋甜卻因為戲份要穿一件長袖蕾絲裙子,衣服不透氣,加上周圍打光帶來的高溫,宋甜背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你們也辛苦了。”宋甜溫和地朝附近的工作人員感謝,人如其名,當她笑著話時,空氣仿佛都變甜了一般。

一陣寒暄後,宋甜跟導演了幾句,而後帶著助理先上了保姆車,先回去休息,晚上還要參加殺青宴。

車內的冷氣讓宋甜仿佛活了過來,在晃悠的路上,這三個月的回憶也在她的腦海裏回蕩。

這是她畢業後複出接的第一部電影,飾演的少女是個才大提琴家,年少成名,驚豔的技巧讓人念念不忘。然後等她長大後,眾人才發現,驚豔絕倫的才不過如此,沒有感情的音樂注定無法打動人。

隻有很少人知道,少女患了情感認知障礙的病,她空有精湛的技巧,卻無法體會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她不常笑,也不愛穿色彩鮮豔的衣服,衣櫃裏的顏色隻有灰黑兩種。

少女終其一生尋找丟失的情緒,直到電影的最後,她的琴聲中終於有了變化,卻是幾欲讓人心碎的哀傷與苦澀。

這份成長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宋甜的心情也如這般沉重,她閉著眼默默任情緒在心裏發酵膨脹,隨後慢慢揮發。

回到酒店後,宋甜直奔浴室。等到出來後,助理幫她搭配好晚上殺青宴的衣服,接著又讓她選擇晚上的造型。

“簡單點吧。”宋甜沒看助理給的圖,她有些倦,“隻是尋常的殺青宴。”

助理趙昭提醒:“聽媒體也會來。”

“沒事。”

換完裙子後,團隊的造型師和化妝師一起進了房間。一個弄頭發,一個化妝,兩人手法熟練,配合默契。趙昭沒事做,忍不住打量了下自家藝人。

圈內能夠二十四時不懼媒體鏡頭的,也就隻有她家宋甜了。宋甜拍的第一部電影,飾演的是一位校花,至此清純美人的稱號便落在她的身上,即使在八年後的今,還有人時不時翻出她那個時候的照片。

校花時期,她是仙女一般,可甜可仙可清純。後來飾演的酷女孩,精致五官,帶著狠勁的眼神,又似乎激出來她骨子內的鋒利凜然,酷得不可侵犯。直到今的才少女,她又變成了空靈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不同角色,不同詮釋,但隻要是宋甜,便讓人難以抵抗。

有人,宋甜長了一張讓人心動的臉。

是清淡寫意畫描繪不出的仙氣與清澈,是白描留不出的韻味,是濃墨重彩畫不出的明麗。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

殺青宴上果然來了好幾家媒體。導演在台上講著這三個月的感慨,有開心有磨難,但他們都一起走了過來。導演邀請了各位主演都上台講話,雖然沒有提前通知,但宋甜並不懼這些,落落大方表達自己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