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梅是個服裝設計師,也不知道跟陳玉嬌怎麼商量的,兩人還真合辦起來,裏麵彎彎繞繞俞錫臣也不懂,反正就是走什麼中西合璧風格,有時候是一起設計,有時候是分開,上次陳玉嬌還參加了一個國際品牌的走秀。

不過,不得不說,因為她的名聲,連帶著整個省城知名度都提高了,還吸引來了不少投資商。

現在,陳玉嬌還在省城開辦了一個刺繡班,傳授刺繡工藝,經常有國內的刺繡大師過來交流拜訪。

小家夥已經洗好臉了,人還沒進屋就喊,“依依牙白媽媽,快出來吃飯啦。”

俞錫臣:“……”

他都不知道兒子怎麼叫出口的?

“是伊麗莎白!好了好了,一個個就知道催我。”

陳玉嬌氣呼呼道,雖是這麼說,但手裏動作也沒見她加快。

選了一頂黑色的貝雷帽,然後在鏡子麵前左照照右照照,最後終於滿意了。

這才悠閑的從屋裏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俞錫臣,還用手給了個飛吻。

“……”

“我也要。”小家夥看到了,興奮的跑過來。

“來,給你一個。”

說著就又給了小家夥一個飛吻。

還沒出門呢,就先去門口把高跟鞋給穿上了,先在屋子裏顯擺的走了一圈,這才坐在桌子上吃飯。

小丫頭看了有樣學樣,也拿了雙高跟鞋在屋子裏嘚嘚嘚的走。

俞錫臣都怕她摔了。

一家子吃完飯,終於磨磨蹭蹭出門了,因為要在帝都那裏過年,特意多帶了點東西。

陳玉嬌手上跨著個小皮包,噔噔噔踩著高跟鞋走在旁邊。

俞錫臣則苦哈哈拎著一大包東西,都不敢讓她拎,那麼細的跟,感覺要斷。

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適應的那麼好,國家才放開政策,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穿上高跟鞋裙子了。

去年還染了個頭發拉了個卷,就因為自己一句有點像隔壁大黃,氣得兩天沒跟他說話。

坐上大巴車去了車站,等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又上了火車。

俞錫臣買了下麵和中間的床鋪,一家四口先坐在底下,小家夥拿出寒假作業來寫,想趕緊寫完好留多點時間出來玩。

寶珠則拿著糖吃,手裏還捧著一本漫畫看。

有些字不認得就指給哥哥看,問他什麼意思。

俞錫臣打了點熱水端過來,毛巾浸濕擠幹淨,先給兩個孩子擦了擦臉和手。

然後重新浸濕擠幹淨遞給陳玉嬌。

陳玉嬌正坐在窗口桌子那裏,手裏還捧著一本書在看,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進去,反正樣子倒是擺出來了。

不僅如此,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

抬起頭來,裝模作樣的推了推鏡框,“怎麼啦?”

俞錫臣看她這樣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抿了抿嘴,“來,擦擦手吧。”

穿那麼點衣服,真不知道她怎麼扛得住。

坐在對麵一個老婆子看見還忍不住笑著道:“你們一看就是文化人,真好,坐車還看書呢。”

“我們家都沒幾個人認識字的。”

她旁邊是個年輕婦女,懷裏抱著一個娃娃,抿著嘴笑。

陳玉嬌聽人這麼說,腰不自覺挺了挺。

她最喜歡聽這話了。

小家夥也給麵子,從作業本裏抬起頭來,“我媽媽還是老師呢。”

平時那些刺繡班的人都喊陳玉嬌老師,所以記在了心裏。

“人家都叫她依依牙白老師。”

“是伊麗莎白。”

沒好氣看了眼兒子,怎麼老是叫不對。

“喲,還有英文名字,可真洋氣!”

“還好啦。”

……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胡小雲從店裏出來。

手裏拎著一袋子的糕點,沉默的從後麵巷子裏穿過。

路越走越偏僻,但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低著頭從不停往前。

看著腳下旁邊的垃圾,臉上什麼神色都沒有,隻是抿緊的唇瓣又似乎表明她並不願意甘願如此平庸。

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鍾,人終於到家了。

一棟破破爛爛的筒子樓,從旁邊樓梯上去,到了三樓時,熟練的打開第二間屋子。

門一開,裏麵似乎傳來了一股難聞的黴味。

南邊最近下雨頻繁,她白天在店裏忙活,沒工夫曬被子什麼的,也不敢曬,怕東西被隔壁偷了。

改革開放雖然好,但也引來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人,她住的這筒子樓就是,都是從外地過來想發大財的。

有的是夫妻倆,有的是小偷小摸的單身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