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我又做噩夢了。
夢見那個小偷闖進我的家盜竊,我給了他錢,他卻還想對我行不軌之事。
我刺傷了他,他被惹怒,麵目猙獰地撲向我,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那雙吃人的眼睛,像是住著兩隻森冷瘮人的惡鬼,惡狠狠的瞪著我,好似是要將我的靈魂帶進地獄的修羅場,永世不得超生。
他撲過來掐我的脖子,驚恐下,我再次拔下插在他身上的剪刀狠狠刺進了他的心髒。
他那雙猙獰的像是鱷魚一樣的眼睛開始渙散,掐住我脖頸的手也慢慢軟了下來,他倒在我身上,頭偏在一側,我微微側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死不瞑目,凶惡至極的深灰色瞳孔。
血從他的胸口流出來,像是夕陽下的夕陽,染紅了我半個身體,可床單,觸目驚心!
那些血……
我渾身發冷。
最後那個人死了……
我顫抖起來,太可怕了,我殺人了!
雖然隻是失手,但是這卻成了我的噩夢,會時不時的跑出來扼住我的心,讓我疼,讓我窒息,讓我恐懼絕望。
後來我進了監獄,在裏麵呆了四天,我開始不睡覺,哪怕是再困,再累,兩隻眼睛再辛苦我也不敢睡,因為隻要我一閉上眼睛,我就看見那個人猙獰的追在我身後,要我陪葬。
後來童悅出現了,將我帶回了家。
我沒有問她事情最後是怎麼處理的,又是誰出麵擺平的,也沒有問她為什麼會來,更沒有問她來了又為什麼不走了?她家裏的人不需要照顧了嗎?這些我都沒有問,因為我需要她,所以我自私的不去揭開那些阻礙,就這樣,她陪著我在國外一呆就是兩年。
兩年多了,那個惡魔般的人依舊在夢裏追著我,他像是科幻片裏的喪屍,身上染著血,胸口插著剪刀撲向我,讓我還他的命來,壓抑了許久的恐懼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壓抑,我哭出聲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再追我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
驚恐中,我不知怎麼的,怎麼也動不了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惡鬼向我靠近,我有些無法呼吸,心像是要跳出來一般,我甚至自欺欺人的想,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見我的呼喚,他像是真的看不見我一般……
我的心莫名的安定下來,從未有過的安心。
有一股陌生的燥熱感在拉鋸我的神智,我感覺到一個結實溫暖,讓我感到格外安定舒心的懷抱,這個懷抱透著莫名的熟悉。
那段因為那件事我最難過的時間,那段因為那件事我高燒不退的日子,黑暗裏,似乎也有這麼一個結實的胸膛將我緊緊攥住,給我安定的力量和安全感,它就像是一個避風港,隻要我躲在裏麵,那個惡鬼就找不到我,看不見我,傷不到我。
我緩緩睜開眼睛,對上的卻是蘇墨的那張清俊深刻的容顏,他緊緊抱著我,霸道的將我吻醒了。
我醍醐灌頂,有些事情變得清晰起來,卻又有些模模糊糊的飄渺,讓我有些抓不住,因為我無法去確定。
但是此時,有些問題我不得不去思考。
童悅為什麼會突然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我遠在美國,她又不是衛星定位器,更不是監控器,她怎麼知道我發生了什麼?
還有,是誰幫我擺平那件事的?不但沒有讓媒體露出任何風聲,還讓我隻在監獄裏呆了短暫的四天。
午夜夢回裏,那個沉靜而安詳的避風港……
原來不是夢嗎?我不知道……
心底的恐懼還未散去,哪怕這些紛亂的思緒也無法將我恐懼的神經占據,蘇墨給的溫暖,他給的安心讓我貪戀,我想要更多,也不想放開這一刻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