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夜,聆雲江畔。
驚濤滾滾,於海邊礁石之上擊起隆隆巨響,猶若九驚雷般攝人心魄!
月光輝映之下,數道寒光點點,竟有三五人點足立於礁石之上,挪騰轉移,身法及其高絕。
“項塵,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倘若你交出《玄圖譜》,貧道尚可留你個全屍。”
那道人身披淡藍道袍,三縷鋼髯迎風而動,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姿態,可眼下起這番話來,又好似厲鬼般的陰森,毫無半點道家清淨自然的做派。
狂浪絕巔,殘垣斷壁之上,那人黑發迎風獵獵狂舞,裸露的上身早已沾滿了鮮血,風雷之間頗有種頂立地的氣概。
“哈哈哈!田老道,項某乃楚狂後人,縱然抽筋剝骨亦不曾皺過半點眉頭,又豈是如你般搖尾乞憐的鼠輩!”
豪壯的喝聲與驚濤駭浪的震響融作一體,竟叫佇立於礁石之上的幾位絕巔高手暗自汗顏。
大丈夫頂立地!
眼前此人雖是對手,可倘若論及這份男兒豪情,卻遠勝世間貌岸然的偽君子多矣。
“項塵!老朽敬你是條漢子,倘若真有來生,必定與你把酒言歡!可今日,便叫老朽送你一程吧!”
須臾,半空當中風雷大作,老者身後陡然乍現數百把當世名劍,寒芒呼應,竟如半空中有無形巨手,操著那數百柄寶劍攻伐。
絕壁之上,項塵劍眉倒豎,棱角分明的剛毅臉頰之上陡然顯出幾分狂暴之色,單手倒拖楚劍騰躍而出。
仰嘯道:“知老鬼!今日勝負誰手尚未可知,若有來世,項某便替你收屍罷!”
裸露上身的精壯漢子孑然一身,單手持劍,縱橫間卻恍若地都臣服於此人氣概之下。
數百名劍以真氣馭使,更顯得煞氣騰騰,輾轉之間似是每個瞬間都是殺機。
劍鋒自那漢子肌膚之上劃過,幾滴殷紅的鮮血暈落在水麵,幾息之後,竟染得幾片礁石顯出血色。
“痛快!痛快!哈哈,知老鬼,倘若我項塵當真殞命於此,再有來生,便與你把酒言歡!”
寒光當中,那漢子竟越戰越勇,渾然不顧身上鮮血淋漓的數到傷疤,兩眼當中戰意愈濃。
掌中一柄八麵楚劍早已經殘破不堪,又仿佛是在與主人譜寫著生命最後篇章的豪邁,即便是劍鋒早已殘破不堪,亦不肯折斷!
血雨之間,眾人隻見著項塵喉結微動,幾滴鮮血自嘴角溢出,卻仍如不甘落幕似的猛然叱喝出道豪邁的吼聲“力拔山兮氣蓋世!”
蒼涼的厲喝遮住了風聲雨聲,即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在這道叱吒中,也如浮沉般渺。
眼中紅芒愈盛,那如塑般的精壯右臂猛然癲狂揮舞,將逼近身邊的寶劍俱都砸開。
蒼髯道士神色微動,眼角竟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自腰間抽出長劍,低聲道:“共同殺他。”
礁石之上久久不曾言語的幾人霎那間刀兵出鞘,幾道攝人的目光齊齊盯住自半空衝落的豪邁漢子。
“動手!”
雜亂黑發迎風舞動,似是沾染了狂人的血液,猶如數條虯龍般扭曲狂動。
那殘破不堪的楚劍在項塵手中,就如同是足以開裂地的神兵,雖毫無光色,卻殺機迸現。
自半空中,兀的響起道最古老的喝聲,隻有一個字,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