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剛要開口,手腕就被宇文恒伸過來的大手精準捏了一下,她隻得閉嘴。
宇文恒兀自站起身來,隨手就攙扶著她起身,把她擋在身後,不卑不亢俯首道,“皇祖母,梵兒還小,每一個時辰或一個半時辰,喂一次母乳,再加上換尿布和把屎把尿,哄著睡覺,陪著玩耍,清璃就連半夜睡覺,都要一個時辰醒來一次,莫說她沒有時間作畫,就算有,又如何能畫出足夠灑滿京城的一大堆來?再說,她已然是朕的皇後,她中傷長嫂,誣陷朕與長嫂不倫,對她有什麼好處?!”
蘇涼玉頓時被氣得臉色煞白,擰著脖子,怒瞪著孫兒,如看一個冥頑不靈的孩童。
“恒兒,你是說哀家誣陷她?哀家看,是你被他蠱惑了腦子,已然是非不分了!”
宇文恒最不願與兩種人爭辯是非,一種是不講理的,一種是腦筋腐壞的,顯然,他家祖母這兩者都占了先。
“祖母,目無尊長這一條,您可是切切實實冤枉了清璃!若非她當初去了那座尼姑庵救您和父皇,今日,您老人家何至於如此質問她?莫說您,就連母後在幽憐宮,亦是清璃時常送飯菜過去!”
“你……你這是斥責哀家不講理麼?”
“孫兒覺得,您既然如此糊塗,還是回去那尼姑庵,多做點農活的好!孫兒記得,那尼姑庵的後院裏,還有一塊地等著您去忙。”
“你……你……”蘇涼玉被氣得渾身顫抖,一身“珠寶鋪子”叮叮當當的碎響。
清璃從旁又是詫異,又是錯愕,著實沒想到宇文恒竟敢如此與自己的祖母理論。瞧著蘇涼玉那被怒火憋得慘白的老臉,她真真擔心,這老婦人被活活氣死了。
事實上,蘇涼玉卻是自打下了肩輦,一見清璃抱著她的寶貝曾孫,就被怒火衝擊地臉色煞白。如此三句話不到,見著清璃眼皮子也沒抬,她便更是火冒三丈。若非她懷中抱著小娃兒,她早就一拐杖打過去。
現在,她隻能揮起拐杖敲在孫兒的腿上……
宇文恒疼得按著腿,忍不住噝了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祖母。
“宇文恒你看什麼看?哀家是你的祖母,你是非不分,顛倒黑白,還對自己的祖母不敬,枉你宣揚以孝治國……你堂堂一個皇帝,樂得在外麵過年,就在外麵過,哀家是來抓罪人的,你阻攔哀家,哀家也不吃你這套!”
宇文恒被打得又蹦又跳。
清璃卻是心驚肉跳,隻瞧著都肉疼。
“噗——”鹿驍忍不住笑,挨了蘇涼玉清寒的一眼,他忙抿唇硬憋回去,“太皇太後,您還是別打了!史冊上都寫了,當今皇上乃是英明霸主,仁善之君,您這一杖一杖的打,怕是落在史冊上,名聲就不太好了!”
蘇涼玉卻是再也輪不起拐杖了,兩手扶著拐杖粗重的喘息,話也說不出。
鹿驍忙又道,“僅憑畫作相仿您就斷定那是清璃的畫作,這事兒擱在朝堂上,恐怕難以服眾。您準備這樣一條拐杖來,不會是對清璃屈打成招,拿去給眾人看吧?!”
“哀家需要去服眾麼?所有的臣民都認定,普天之下能用炭筆作畫,且畫得出神入化的,隻有她蘇清璃一人,哀家也不願這樣懷疑她,但她近來的所作所為,實在讓哀家無法相信她!”
清璃失笑,“太皇太後這意思是,清璃隻能聽人誣陷,隻能聽您老怒罵,不能辯白半句是吧?”
“你倒是辯白,但凡你能說出讓哀家信你的話,哀家便信你!”
“那些畫的確不是我畫的!首先,作為妻子,我相信我的夫君宇文恒不會做任何背叛我的事,其次,作為皇後,我不會用那種愚蠢的方式,斷了我兒子登上儲君和皇位之路。”
蘇涼玉一時啞然,蹙眉盯著清璃坦然從容的嬌態,再也找不到什麼話語去訓斥。相處這麼久,她也是最了解清璃的,這丫頭聰慧絕頂,的確不是會做蠢事的人。
清璃又道,“隻怕是有人想得太過深遠,唯恐我蘇清璃好過,唯恐我兒子將來登上儲君之位,首先讓我這做母親的身敗名裂,將來好為她自己的孩子爭取……”
蘇涼玉一身怒火就化為了疑惑地恍惚。
“難道是哀家錯了?!但是誰有本事,學得你那一手畫,且畫得半分不差?!”
“皇祖母,有本事畫那些畫的人都已被朕……”
清璃忙打斷宇文恒的話,“若是皇祖母想知道是誰畫了那些畫,清璃倒是可以告訴您,隻是不知,您敢不敢隨清璃,去一趟泰王爺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