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隻會被我愛的人左右,其他人都不會讓我浪費感情。”
蘇雅苒朝她客客氣氣地凝重行了一個君臣禮,“若是真有那麼一日,我還是會陪表哥一起死!”
清璃無奈嗤笑,“真是執迷不悟!”
“我知道,我在你眼裏犯賤又愚蠢。可你看看你自己,當初宇文恒被我表哥追殺,你還不是巴巴地想辦法營救?那會兒那你可是快要和雲世琰訂婚的……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你當了皇後又怎樣?名聲臭了,婆婆不待見,親生母親把你當妖孽,你能比我好到哪兒去?若你嫁給雲世琰,當著富可敵國的雲家少夫人,隨著夫君遊曆天下,浪跡天涯,定然是比當這皇後好百倍的。”
蘇雅苒說完,就揚眉吐氣了一般,揚長而去。
清璃怔在原地,看著她被風吹起的暗色裙擺,不禁反思自己……
“蘇清璃,你明明很幸福不是麼?為什麼蘇雅苒竟覺得你如此不幸?”
***
今晚,皇宮安排了家宴,倒是沒有邀請蘇府的人,隻太皇太後,宇文啟胤,宇文泰,宇文環,兩位太妃,還有公主宇文瀅和宇文珝。
清璃不願麵對宇文環,更不願見念叨著母親的宇文珝,尤其,宇文恒不在,也不想與宇文泰坐在一處喝茶,如今當了皇後,目睹宇文恒把慕容瑚關進憐幽宮,她與宇文泰坐在一處,更多了幾分尷尬。
她遠遠躲到了禦膳房,三位史官,就在宮廊下,記錄著皇後娘娘的賢惠,卻絲毫體會不到皇後之窘迫困擾。
在禦膳房內,由宮女們陪著,看著廚子們忙碌了一番,清璃心境才稍稍平複了。
她又親手燒了幾個菜,裝進食盒裏,屏退左右,一路漫無目的地踱著步子,本想著若能碰上宇文恒回來,兩人就躲去禦花園吃了,卻沒有碰上宇文恒,反而不知不覺走到了憐幽宮的門口。
緞瑤早已經被關得發慌。她本是想著,宇文恒是懼怕蘇世雲震怒的,關押她幾日,也便放出去了。
然而,這已經有七日……
這七日,她與慕容瑚更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便每日坐在門板前,看著門縫外麵,期望有個小太監經過,好遞了首飾出去,換取蘇世雲和宇文珝的境況……
慕容瑚在院子裏拿著鋤頭休整菜園和花圃,弄得一塌糊塗。
緞瑤看來,慕容瑚本是不擅做農活的人,如此非要折騰著種花種菜,無疑是自討苦吃。
慕容瑚卻忙起來不亦樂乎,完全不在乎那花草蔬菜是否能長的出來,鋤地之後,便坐在樹下的石桌旁喝茶。
茶也是清璃挑選了最好的給她的,茉莉毛尖,龍井,大紅袍……這會兒,她才細細體會出,喝茶的風雅情趣來。
倒是聽得緞瑤不斷的絮叨清璃是妖孽,她便連茶水也不給緞瑤喝了。
因此,兩個女人在一個院子裏,相處的頗不融洽。
這會兒,暮色四起,大門外的宮道上,剛剛亮起了宮燈。
慕容瑚也點了院子裏的燈籠,且燒好了晚膳的一菜一湯兩碗米飯,這就端到院子的石桌上。
注意到緞瑤還貼著大門的門板看著外麵宮道的動靜,她忍不住道,“緞瑤,你吃不吃?你再這樣,就算餓死了,蘇世雲也不會來的。”
緞瑤卻直盯著外麵,石化了似地,不吭聲。
因為清璃正跪在外麵,她打開食盒,就跪蹲在那裏整個人呆怔著,又似僵持著……
慕容瑚見緞瑤不吭聲,放下手上的碗筷,也到大門口,如今她的脾性動作,倒是比身上的布衣更粗糙了,見緞瑤不讓開,直接扯了她的手肘便扯開去,霸占了整條門縫。
“是我那世雲表弟來了嗎?!”
緞瑤別開臉,突然就淚流滿麵,卻連自己也分不清是痛還是恨。
慕容瑚見清璃跪在那裏不吭聲,也不動,那食盒開著,飯菜擺在裏麵,且都是用白玉小碗盛放的,明顯是怕這鎖著的門板遞不進,且看那菜品,便知並不是禦膳房的手藝……
“這丫頭,有身孕,竟還自己下廚燒菜?竟還跪在這裏,叫恒兒知道,少不得又要罰她。”
緞瑤繃著唇,從旁不吭聲,也不想再多看,更沒有把門縫搶回來的意思。
慕容瑚氣結慨歎道,“我害她,是因為她的壞名聲影響我的皇帝兒子。緞瑤,你害她,我就不明白了!你欠了她十年的母愛,不償還也就算了,怎麼還能懷疑她是妖孽呢?”
緞瑤從旁不語。
慕容瑚直接拉開門,因為門板外鎖了鎖鏈,門板隻開了一道兩個手掌大的縫隙,她忙朝著清璃道,“清璃,我燒的菜不好吃,你把飯菜給我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