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大片女子嚶聲慨歎,忍不住豔羨他懷中的清璃……
宇文吉見宇文恒似無心再看顧台下,這就要朝著高高的刑台飛過去,卻足尖尚未離了地麵,就被慕塘等人包圍,拿刀尖架在了脖頸上。
宇文恒一眼沒看台下,卻沒放過台下的動靜,“慕塘,還給他一刀,看好位置,別讓他痛快地死了!”
“遵命!”慕塘應聲,當即手起刀落,宇文吉頸側也多了一道傷。
“不要,不要傷我兒子……”陳惠姝趴在刑台上怒喊。
監斬台上,宇文恒卻柔聲問,“傷口很疼吧?”
清璃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看著他打成了死結的眉頭,突然感動地落下淚來,此時此刻,他眼裏隻有她的傷,仿佛全然忘了這裏是什麼地方……
她視線落在他緊繃的唇上,突然忍不住,就捧住他的臉,狠狠吻住他的唇,擁緊他的脖頸。
宇文恒一僵,仿佛拆開一條粘在身上的水蛭,忙推開她,暴怒地冷斥。
“眾目睽睽的……你做什麼?”
清璃麵紅耳赤地在一旁站穩,還是厚著臉皮扣住了他按在椅子扶手上的大手。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當這罪人!”
“什麼罪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宇文恒白她一眼,似生怕被她碰髒了手,抵觸地甩開她。
清璃氣悶地直接戳穿他,“你不攻城,反而如此拐彎抹角,不就是想背負我們在一起的所有的罵名嗎?你這樣,可是像極了一個強搶良家女子當壓寨夫人的山賊。”
宇文恒抽了手,幹脆不理會她,對台下的宇文吉這就要開口,清璃忙跪在他膝前,“不要殺他們,隻讓他簽寫降書,把他囚在以前的皇子府即可……”
“朕憑什麼聽你的?”皇子府?宇文吉有什麼資格住從前的皇子府?就滿城那幾座皇子府,還不夠他的兒子們住呢!
“你可以不聽!”清璃這就站起身來,拍了拍裙擺的塵土,“不過,你若不聽,我就不給你生兒子,讓你後繼無人。”
宇文恒暴怒地眉梢不自然地狂跳了兩下,見她要下去監斬台,氣悶地忙抓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拉回椅子旁。
“宇文吉,朕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要麼你簽寫降書,要麼朕殺光斬台上的人。”
說完,他就朝著監斬台下的弓箭手和刑台上的劊子手擺手,劊子手舉起了斧頭,弓箭手瞄準了刑台四周的百姓。
宇文吉不甘心就這樣投降,更不甘於如此認輸……
百姓們卻轟然齊齊跪趴在地上,“懇請皇上簽寫降書!”
就連被押在人群中的北周官員,也都俯首貼地,“懇請皇上簽寫降書!”
***
毫無懸念的,南周帝,就這樣不戰而勝,大周在短暫的分裂幾個月之後,便以勢不可擋之勢恢複了統一,南北亦是迅速統一了農商賦稅政策,暢通了河道與海上的貿易往來,
天南海北,普天同慶,大街小巷都是歡騰地鑼鼓鞭炮聲,原在杭州的文武百官,富賈貴胄,齊齊遷移入京城……
皇帝陛下卻突然下令公告天下,將杭州行宮,特別定為太上皇與太後慕容瑚頤養天年之所,而蘇杭大小事務,也交由兄長宇文泰管治,除了得了特別入京聖旨的雲世琰,慕容一族的其他人,皆未被允許北上入京。
這意味不明的聖旨,一時引起諸多揣測。
杭州皇宮的鹿園內,慕容瑚氣悶地怒繃著臉,直盯著憑支架站在籬笆牆外的太上皇。剛剛報了兒子大捷的消息,她卻半分笑不出。
“大街小巷都在謠傳,若這一戰打起來,恒兒會蕩平北周京城。”
太上皇自從當了太上皇,最自在的事,便是給梅花鹿喂食,這會兒也不例外。
“眼下已經不戰而勝,你何必再嘮叨這些?”宇文啟胤口齒不清地說著,不耐煩地看她一眼,“他如今的權勢,比朕還大,你能阻攔他什麼?”
慕容瑚卻氣得快要暴跳起來,好好一身沉甸甸的明黃金鳳華服,也未能壓製了她的怒火。
“你是他的父親,難道你要看著他娶了清璃為後麼?”
“朕自然是不願的,當初朕執意讓清璃嫁給吉兒,也是希望恒兒和清璃此生再無在一起的可能。”
宇文啟胤慨歎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是真心喜歡清璃,所以,不管清璃身上背負了什麼汙點,不管清璃嫁給了誰,他若搶,還是會搶回來。”
慕容瑚也不耐煩,當即抬掌打翻了他手上盛放著鹿食的盤子,“你廢話這麼多,到底是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