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看著他絕美肅冷的一雙眼,毛骨悚然地微顫了一下,轉身就咚咚咚咚……奔逃下樓。
宇文恒不以為然地聳肩搖頭,“都被清璃寵壞了,不尊宇文吉便罷了,連朕也不放在眼裏了。”
桌案一旁的皇帝吃光了肉,撐著健壯的前爪,望著樓梯口,舔著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憨態。
見樓梯沒動靜,它萌萌地朝著俊美霸氣的主人撒嬌,“Neow……”
“這兩日她不會來給你送肉了,叫也沒用。”
皇帝卻執著地翹首盼著,見玄素不來,又到窗前,一躍就把前爪趴在窗口上,朝著窗外不甘心地直叫喚。
“Neow……Neow……”
宇文恒握著筆嗔怒看它一眼,“別叫了,乖!”
見樓下沒動靜,皇帝就焦躁起來,在房間裏轉了幾圈,便直接咬住宇文恒的袍子,往樓梯口那邊拖拽……
宇文恒被鬧得無奈,安撫地摸了摸它的大腦袋,“朕還有這麼多折子呢!哎……哎……鬆開!”
皇帝撅著屁股,用力扯,死活不鬆口。
宇文恒連人帶椅子被拖得在地板上滑動,他忙把住桌角,整張桌子也跟著拖得嗤嗤響……
樓下整理書籍的宮人們聽到動靜,都見怪不怪地失笑搖頭。
遇上一個養猛獸當寵物的主子,總也不消停,所幸這樓閣平日無人來。
樓上,突然,噝——一聲刺耳的響,好端端的錦袍,撕開了一條長長的裂口。
一人一獸看錦袍上巨大的裂口,又看對方的神色。
宇文恒一臉震怒,皇帝自知做錯,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躲到了桌子下麵。
“還知道錯呢?!朕就穿了這麼一身袍子來,你倒好……”宇文恒氣結脫下外袍,搭在椅背上,“出來!”
皇帝縮著脖子不動彈。
宇文恒踢他一腳,“出來,帶你去吃好吃的。禦仙閣也該重新開張,免得日後搬回來,連個開胃用膳的地方都沒有。”
皇帝這才鑽出來,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
宇文恒摸了摸它的腦門,“清璃也喜歡那邊的美食,不過,以前為了避諱,鮮少過去用膳。”
***
鳳藻宮內,燈火通明,這個時辰,該是入眠歇息的,卻被兩位不速之客鬧得不能安寧。
清璃端著一壺茶和兩個茶盅,在書房門前謹慎地止步,因剛才在殿內,聽到魑魅通傳如妃如嬌嬌的父兄求見宇文吉,她實在壓不住疑惑。
如鎮海和如展翔,霸占了北周的整個刑部,父子兩人,手段狠辣,朝堂之上,更無人敢得罪。這麼晚,到底什麼急事,非要來鳳藻宮求見?
門裏突然傳來砰——一聲巨響,清璃退了一步,卻不必刻意偷聽,裏麵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宇文吉正在裏麵罵人,挨罵的不是別人,正是如展翔。
“你捫心自問,自打進了督捕司,哪個月給朕做出過政績?”
如展翔恐慌地忙道,“末將罪該萬死,懇請皇上恕罪!”
“哼!你死一萬次,朕都無法原諒你!”宇文吉直接把手上的折子砸在如展翔胸前,“上次這石猛刺殺到朕眼前來,你身為督捕司的掌事,抓不到就罷了,朕派人幫你抓,如今剛關了七八日,尚未審出個所以然,你竟讓他逃了……你告訴朕,除了依靠你妹妹腹中的孩子升到這個位子,你還能做什麼?”
如鎮海忙道,“皇上,事實是,犬子今日外出抓捕其他犯人,那石猛是自大牢內逃逸的……”
“事實是,他今日不但沒抓到什麼犯人回來,還在花樓裏,醉酒鬧事!朕看,這位子還是讓給別人的好。”
如展翔忙道,“皇上明察,末將在花樓裏,是為尋找線索,才不慎激怒了那鴇母!請皇上再給末將一次機會,末將定在三日之內,把石猛抓到!”
宇文吉在椅子上坐下,懷疑地看他片刻,到底還是壓住了怒火,“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朕不隻要你抓到石猛,還須把他所依傍的所有人,都給朕抓來,全部處斬!”
“遵命!”
“滾!三日之內,不要再讓朕看到你!”
父子倆忙行了跪安禮匆匆出來,如鎮海目不斜視,隻急著離開,眼角餘光掃見,一女子一身櫻花粉的絲袍,簡單綰著斜髻,手上端著托盤,也隻當她是宮女。
如展翔卻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多看兩眼。
清璃被他看得不悅,顰眉冷抿唇角。神情隻這微妙一變,卻不經意間,驚豔了黑濃的夜色。
如展翔一步三回頭,失魂落魄地到了院子中央,方抓住父親的手臂。
“爹……那誰呀?如此驚豔絕俗的女子,兒子竟從未曾見過……”
如鎮海一門心思懸在石猛一案上,心不在焉,“大概是皇後身邊的宮女。”
“改日叫妹妹來提親,兒子要娶她為妾,這將來給您生個孫兒,定是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