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雲狐疑瞥他,“怎麼?你不願意?”
“願意,我願意……一百個願意!”
清璃靠在父親肩上,低聲道,“爹,我不願別人伺候我,您是知道的……”
巴圖墨欲言又止,卻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丫頭是嫌棄他嗎?
蘇世雲寵憐笑了笑,“女兒,不是誰都能得王子貼身伺候的,這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上輩子麼?“我上輩子沒有福氣……一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天讓我和宇文恒有緣無分。”
蘇世雲氣結,“如此胡言亂語,當真是病得不輕。回去叫你師父好好給你瞧瞧。”
緞瑤忙上前,伸手摸了摸清璃的額頭,“有點燙,在酒窖裏,定是著了涼。這個宇文恒,虧得我們沒把女兒交給他!他背叛我女兒就算了,還這樣折騰她,真是該死!”
***
整座府邸內,流言蜚語此起彼伏,每個人都似在刻意躲避什麼。
臨近晚膳十分,清璃還躺在床上休息,臉上貼著一張特製的珍珠海藻麵膜,黑黢黢的隻露著一雙眼睛,鬼一樣,無聲無響,叫坐在床側的巴圖墨看得渾身不舒坦。
樓底下突然傳上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即,趙珺兒氣喘籲籲地進來,“清璃!剛才雲世琰來過……執意要提親,結果,他母親卻跟了來,又扯著他回去了,你知道的,我姑母想嫁女兒想瘋了,竟追出去,嚷著要蘇雅琴嫁到雲家去……”
她急促地進門來,見巴圖墨有些慌亂地從床側的圓凳上起身,忙頓住腳步,尷尬地俯首行禮,“原來七王子在呢?!”
巴圖墨異常不喜歡被打擾,尤其,他和清璃正在獨處。
雖然回來之後,清璃壓根兒不曾搭理他,卻也沒有阻止他當一個稱職的貼身護衛。
“我聽說,趙小姐和清璃的關係,並不太好。”
清璃睜開眼睛,清冷地看了巴圖墨一眼,抬手伸向趙珺兒。
趙珺兒忙揚起唇角,上前抓住她的手,“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你說。”
“剛才九福又來了,不過帶著聘禮,去了蘇雅媚的霓裳閣那邊,看樣子,她真的要成太子殿下的良娣了。”
清璃哼哼冷笑兩聲,“換做我是太子,我也娶蘇雅媚,首先,她是蘇家長女,其次,她又是巴圖王的外孫女,再次,她驕縱跋扈,又詭計多端,且不是善茬兒,有她在身邊,那寧嬋兒若是過門,定然過得不痛快。俗話說得好啊,一山不容二虎麼!”
趙珺兒忍不住捶她的肩,“你怎麼還有心思說風涼話?這兩日你不是還要拉著殿下殉情麼?他那麼愛你,你去說一句好話,他定改變主意。”
巴圖墨不敢恭維地駭笑,“趙小姐別天真了,宇文恒是你們大周最厲害的商人,最精於算計,不管清璃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再見清璃。”
“清璃,你不難過嗎?”
“我和他早就斷了,沒什麼好難過的。”清璃又閉上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珺兒,你回去休息吧,別聽信府中的人胡言亂語。”
趙珺兒握著她的手,微微收了收力道,“你想得開最好,卻也別總是躺著,好好地打扮漂亮些,多出去走走,多見見人,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嗯,我會的。”清璃忙吩咐道,“巴圖護衛,勞煩你,幫我扶著趙小姐下樓,她傷還沒好利索呢!”
巴圖墨匪夷所思地瞪向床上,對上清璃揶揄的目光,隻得接了這份差事。
趙珺兒卻不敢用他,“不用,不用,我自己扶著樓梯扶手下樓就可以,悅臨叫一個丫鬟陪我過來的,我下樓之後,她送我回去。”
清璃忙坐起身來,“悅臨醒了?”
“是,兩個伺候他的丫鬟在他耳根旁講你的壞話,說你要拖著宇文恒一起死,他就醒了,還張口罵那兩個丫鬟胡言亂語……”
清璃笑了笑,卻忙按住麵膜,生怕臉上起了褶皺。“他能罵人,看樣子傷勢還不算太重。你告訴他,我好好的呢!”
趙珺兒寬慰地溫柔笑道,“我一定告訴他,知道你沒事,他也能安心養傷。”
巴圖墨還是盡責地扶著趙珺兒下樓,臥房裏頃刻間隻剩了清璃一個。
她躺在床上看著床帳上的畫像,卻……雖是知道了蘇雅媚要入宮,也提不起半分傷感。
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坐起身來,她進入浴室擦掉麵膜,沐浴洗臉,換了一身袍服,在梳妝台前坐下,赫然發現,梳妝台上放著一個亮晶晶的小白玉瓶,雙耳雕花,異常別致。
她疑惑地拿起來看了看,卻不記得自己何時有的這東西,也想不起是何時放在梳妝台上的,隨手便打開瓶塞,一股百花蜜的香甜之氣猝然彌漫四周,沁潤了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