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看過那些折子,她方知他父母的計謀。
一場荒唐短暫的出獵,她方知他和寧嬋兒訂婚。
那一場審判,虧得他在審判之前親自來了蘇家一趟,否則,她真真不知,他對她那般決絕,竟當眾把碗掰碎,毀滅證據。
她最恨被他騙,恨透了!
更可惡的是,剛才在那張玉床上,她差點就又接納他。
不過,謝天謝地,她忍住了。
“你……剛才你是不是還知道了我……”
“你喂我吃了藥,檢查我的腿,還擔心地給我喝百花蜜!你怕我喝酒傷身!”
他定定凝視著她的因生氣愈加驚豔生動的鳳眸,不禁看得癡怔。
“璃兒,除了你,恐怕這世上再沒有人這樣關心我。”
“你少自作多情!我那不是關心你,是怕你死了,我擔不起這個重責,我們蘇家,更承擔不起。”
清璃說完,就穿過酒壇架子之間的通道,走到酒窖的另一麵牆邊,從袖中拿了手帕鋪在地上,兀自坐下來。
宇文恒起身便要過去,卻剛走兩步,就被她惱怒地嗬斥了一聲。
“你再靠近,我一頭撞死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忙停住腳步,所幸這兩步,雙腳還算平穩。
“璃兒,我承認,剛才隱瞞你是我不對,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躺在那裏提不起力氣,若非你喂我吃百花蜜,恐怕我這會兒連眼睛也沒力氣睜開呢!其實,發現你來,我就以為自己又在做夢,所以,也不敢醒。”
又?又在做夢?他……他常常夢到她嗎?清璃煩躁地怒嚷,“油嘴滑舌!我再也不信你!”
宇文恒挫敗地抬手撫了撫淩亂地長發,整理好錦袍,盡可能地體麵優雅些。
“璃兒,你不必這樣激動,先消消氣。若你怕我知道你還關心我,我可以假裝不知。”
假裝不知,他也是知道了!難堪的還是她!
明明下定決心疏遠他,卻這樣周而複始,她著實鄙視憎恨自己的反複無常。更後悔來這種鬼地方。
“……宇文恒,接下來,你不隻迎娶寧嬋兒,還要迎娶蘇雅媚,太後已經幫你答應了,讓蘇雅媚做你的良娣,我們家正為這事兒給蘇雅媚準備嫁衣呢!”
宇文恒這才明白,她之所以氣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吃醋。
和蘇雅媚的婚事,祖母倒是提起過,他一聲沒應,也不可能答應。
蘇世雲答應這婚事,無非是想讓清璃對他死心,祖母也提醒他,是為穩固和巴圖族的結盟。
婚事的確能解決很多事,可……他如何能迎娶曾傷害過大哥的女人?!
“璃兒,你告訴我,你這樣生氣,是不是吃醋我和別人成婚?”
“你算哪根蔥?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清璃白他一眼,就別開頭,一眼不再看他。
這丫頭……如此口是心非,叫他如何放心地去迎娶寧嬋兒,如何放心地放開她?!
父皇和祖母自打在獵場,就一直在商討,讓她嫁給宇文吉……
他知道,但凡對他有利的事,這糊塗的丫頭都會去做,且經不得手段耍弄。
他這幾日都想不出解決這件事的辦法,所以,才來這裏買醉,卻又怕她出事,不敢醉得太重,隻拿了姨父用來提升內力的藥酒喝了。
卻是這會兒,他走到一個酒架旁,隨手拿了一瓶女兒紅,兩手搬起來,不羈地顛了顛,拆掉瓶口上的封泥、瓷蓋,抽了紅綢布,一陣濃烈的酒香,頃刻間彌漫開。
“清璃,咱們也總算相識一場,這一壇女兒紅,姨父珍藏了二十多年,當初他以為世琰是個女孩,珍藏這酒,等待女兒成婚時喝的。既然你不生氣我娶別人,咱們一起拿著酒,當我的喜酒喝了吧!”
清璃終於明白,為何雲老爺叫雲世琰把她請來。
窖藏二十多年的酒,就這麼被他摔得摔,砸得砸,雲家人半句話不敢說,還得陪著小心……
他——欺人太甚!
“我不喝酒!死也不喝!”
上次喝酒,她闖了大禍,不但臭罵了巴圖墨一頓,還罵了皇族的祖宗八代,還是他親自出馬收拾的殘局!
“你是不敢喝,還是沒忘了上次罵我們宇文皇族祖宗的事?”他揶揄笑著,在她身前站定,見她雙頰微紅,得逞地蹲下來,“看來,你是沒忘那會兒我是怎麼保護你的,你這酒量……也著實該練一練。”
“我不需要練酒量,喝酒傷身,身為醫者,我比任何人都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嫁人是不能隨便嫁的!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需得多練一練,酒後也能少些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