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剛才卑職等人審問他,他往口中塞了一顆藥丸!”
宇文恒蹲下,仔細看了看刺客毒發的狀態,“這毒……與獵場上的易容成清璃和宇文吉的兩人中了同樣的毒!”
“殿下,我們搜了他身上,沒有腰牌,也沒有任何可證明身份之物。”
“不急。”宇文恒環看幾個護衛,視線精準鎖定與刺客身高體型相仿的一個,“你易容成刺客,本宮自能誘出真凶。”
清璃隨著父親出來,看了眼刺客的死狀,沒有吭聲。
獵場上的兩人,毫無疑問,是宇文絕煙的人,這刺客,明顯也是宇文絕煙派來的,她倒沒想到宇文絕煙除掉寧嬋兒的同時,也這樣著急地要除掉她。
宇文恒察覺到她太過沉靜,站起身來,看身側眼底已有答案的女子,“璃兒,你可是知道真凶是誰?”
“不知。我又不是刑部神捕,怎可能憑兩人的死狀就判定凶手?”
“這人要殺你,若知道什麼,告訴我。”
“我不知道。”清璃正無處躲藏,手臂猝然就被挽住了。
是趙珺兒,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袍服,
“清璃……”趙珺兒換了一身衣袍,頭發也清洗過,喝了兩碗粥,吃了一盤糕點,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清璃打量著她笑了笑,“這一身不錯。”
“你忘了?這是你送我的衣袍。”
“回頭再送一些給你,都是太子殿下給我的袍子,棄了可惜。”清璃淡涼說了一句,直接走出小院。
趙珺兒尷尬地看了眼宇文恒,亦步亦趨地跟上清璃。
周遭幾個護衛亦是尷尬,六小姐那一番話,分明是說給太子殿下聽的“訣別”。於是,幾個人忙去準備易容的事。
宇文恒波瀾無驚地挑眉,本是不以為然,卻見蘇世雲擺手一個異常輕蔑地請的姿勢,反而讓他心頭起了一股無名火。
想當初他來到杭州,和清璃偷偷在一起,的確是挑釁了他,他至於這樣複仇麼?這樣不隻是傷了他,也傷了清璃。
“相爺如此挑撥離間,是不是太著急了?”
蘇世雲無視他的咬牙切齒,“我保護女兒,刻不容緩。以後殿下有了女兒,就明白當父母有多辛苦了。”
***
太子殿下尚未登基,先遇上一出“真假太子妃”的重案,此事,不但牽扯宮闈,整個刑部,也因刑部尚書宇文絕天被囚,而近乎癱瘓。
所幸,此案由太子親審,定能細查個水落石出。
然,如此一位風華絕代的帝王,自打十四五歲建起一座富可敵國的錢莊,初入朝堂,卻被自己的母親,叔父與最喜愛的臣子如此戲耍,接下來,恐怕少不得一番血雨腥風。
史官們不敢妄言,隻得在史冊上寬容地寫下一筆——太子年輕氣盛,難免被美人容貌所惑……
百官陸續趕來大殿,太後,宸妃,皇上卻反而像是在拖延時間,遲遲未至。
畢竟,此事又牽扯到了睿親王,真相如何,無人能有定論。
清璃揣測著宇文啟胤的裁奪,隨著父親在丹陛下站得腿有些發酸。與趙珺兒說了一番狩獵的事,又忍不住挪到宮殿騰龍雲柱旁的桌案一側,在史官身側的軟墊上坐下來,看他寫在史冊上的文字。
瞧著那一句“太子年輕氣盛,難免被美人容貌所惑”,不禁失笑。
趁著宇文恒在龍椅上落座的空兒,她忍不住壓低聲音,對史官說道,“太子殿下不是被美人容貌所惑,是豬腦,眼殘,心盲,智昏,愚孝,愚忠,適才被他的父母臣子牽著鼻子走。”
說著,她便抽了史官的筆,勾畫了那一句話,自作主張地把自己的話添上去,又忍不住壓著聲音,以僅兩人聽到的聲音,誠懇地多訓斥一句。
“身為史官,應該實事求是,以批判的眼光縱觀全局,如此方能為後世做訓導。史冊,史冊,人們以史為鑒,才看史冊,你這溜須拍馬,還扭曲事實,委實不對。”
史官被嚇得魂飛魄散,惶恐地繞過桌案,就跪在了丹陛下。
清璃大囧,著實也被史官這舉動嚇著了。
宇文恒雖剛在龍椅上入坐,卻一眼沒有放過清璃的舉動,強悍的內力,也助他一雙耳朵,把清璃那一番話聽得清清楚楚。
不等史官細說原委,他便道,“蘇愛卿,你在那紙上寫了什麼?竟把本宮的史官嚇得如此狼狽?”
“我……我就寫了一句話,說了一句話而已。”清璃無辜地咳了咳。
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異常無害,忽然就不容辯駁地命令,“不如你親自呈上來,給本宮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