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這一計,怕是算錯了,這兩兄妹著實狡猾,竟沒有親自出馬。
那女子卻對寧嬋兒斥道,“賤人!就你——趙坤和一個死丫鬟的私生女,自以為換了姓氏,就能當鳳凰呢?你也配!”
寧嬋兒要說話,無奈身上隻一襲睡袍,身子被綁在冰冷的樹幹上,渾身冷得直抖,口中塞著一條帕子,因過度恐懼,連呼吸都吃力。
她著實想不明白,為何蘇清璃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裏,且手上提著刀劍,看不出絲毫羸弱。
這女人明明中了毒——且毒傷很嚴重,好幾日下不了床。
還有,她是如何知曉,她是趙坤的女兒的?就連趙家人,都鮮少人知曉,難道……是趙珺兒出賣了她?
“這麼瞪著我做什麼?是怕我給你傳揚出去嗎?太子殿下不是傻子,你以為她不知道你的身份麼?是宸妃太愚蠢,才會被寧萬裏和睿親王蒙蔽……”
“宇文吉”在她身側環看四周,明顯有些不耐煩,冷聲催促道,“璃兒,殺了她,馬上跟我去北周吧!天亮了,不好啟程。”
“好!我這就跟你走,我厭倦了宇文恒的欺騙和皇族的忘恩負義!殺了寧嬋兒,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好泄了我心頭之憤。”
眼見著女子長劍要刺進寧嬋兒的心口,突然一人從山石上飛撲出來,一下撲倒了女子——是寧萬裏!
宸妃慕容瑚,便忙帶著眾人,從濃密的灌木叢裏出來。
宇文絕煙忙攙扶住慕容瑚的手臂,說了一句,“娘娘小心,地上滑。”隨即,她義正言辭地厲聲嗬斥,“蘇清璃,你好大的膽子,謀害未來的太子妃,背叛太子,投靠宇文吉,你就不怕太子寒心麼?你就不怕被誅九族嗎?”
女子被寧萬裏按在地上,狂冷地諷笑,“我怕就不會做了!有本事你們殺我呀!你們若敢碰我一根汗毛,就等著我爹發兵吧!”
眾人都變了臉色。
寧萬裏迅速將女子扯起來,女子卻沒有站穩,就被慕容瑚打了一巴掌。
“狂妄的賤人!”慕容瑚低咒著,咆哮下令,“押回大營!緞瑤叛國,蘇世雲擁兵不尊我兒子,本妃就怕抓不到他們的證據呢!這下好了,就讓蘇家人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龐錚這便要飛身而下,被宇文恒扯住了手肘,“殿下……”
“不著急,讓他們去大營,自會真相大白。”他若是下去揭開那女子的身份,隻怕所有人都以為,他又在偏袒清璃。
***
晨曦彤紅如血,映得金色的帝王寢帳成了暖意四射的橙色。
然而,正從帝王寢帳中出來的女子,卻傾世絕美,讓整座大帳黯然失色,巡邏經過營帳前的護衛們,都不禁看直了眼睛,就連行經而過的宮女,都顫了心尖。
女子一襲鵝黃底的錦袍,外罩著華貴的粉紫色繡紋蛟綃紗袍,寬闊的月黃刺繡束腰,襯得腰肢纖細,肩若削成,如此一身明媚柔美,比晨光更美麗千百倍。
高綰的飛仙髻上,珠翠瑩瑩閃閃,難得華麗。鵝蛋臉上妝容精致秀雅,異常精細。
她兩手輕托著太後的手臂,太後蘇涼玉卻和藹笑看著她,如何也移不開眼睛。
“璃兒,你平日不打扮,瞧著習慣了,便覺得平淡了。如此一打扮,竟是哀家都忍不住驚歎。哀家看了後宮無數女子,唯獨你,叫哀家如何也看不膩。”
清璃赧然抿唇莞爾,“大概是太後娘娘曾被清璃的傷疤嚇暈過,所以,才覺得清璃打扮起來好看些。”
“嗬嗬嗬嗬……你這丫頭,竟敢開哀家的玩笑?!”
“清璃睡了這幾日,骨頭都沒力氣了,哪敢與姑祖母說笑?萬一被罰了,可受不住!”
“哀家不罰你,叫恒兒替你受罰,讓他寫十篇情詩給你。”
“姑祖母這是拿璃兒玩笑呢!”
一老一少和樂融融,於她們身後隨行的侍從,也都忍不住揚起唇角。
邢紮忙道,“六小姐,您病了之後,太後娘娘也很少笑,今日太後娘娘可是最開心的呢!”
清璃忙俯首請罪,“叫姑祖母憂心,是清璃的錯。”
“你身子沒事,哀家就放心了,最擔心你的,是你祖母。回頭叫歸斯再瞧瞧,別留了病根。”
“是!”清璃說完,一抬頭,就見林子邊上一行人正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行來,忍不住詫異地道,“咦?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好像是宸妃娘娘和隨行來狩獵的幾位大人呢!”雲世琰慵懶說著,踱著步子帶了一眾侍從上前來,就優雅朝著蘇涼玉單膝跪下,“世琰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