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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媚心情很糟糕,眼睛上痛癢,情緒也不穩,又因大家打打獵不帶她,脾氣爆發出來,摔得滿寢帳一片狼藉。
聽得丫鬟紅兒說,太子殿下帶了寧小姐共乘一匹馬,蘇雅媚把最後一個茶盅也摔了。
巴圖墨進來時,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隻得陪坐巴圖古麗身邊,一起幹巴巴地看著蘇雅媚哭。
清璃進門,也懶得安慰,也不等蘇雅媚擦了淚,便麻利地給她拆解了眼睛上的白色棉紗布,給她換了藥,便退出寢帳。
隨即扯著皇帝返回和宇文恒暫住的寢帳裏,擔心皇帝餓極,便叫護衛拿了新鮮的鹿肉來喂它,她卻也沒有忘了,先試毒,再給皇帝吃。
寢帳裏異常安靜,更漏叮咚,難得如此清淨,卻莫名地度日如年。
看著皇帝大快朵頤,她百無聊賴地在窗前的桌旁坐下,就見窗外一個一位女子端著糕點經過。
那女子臉上本是堆著燦爛歡喜的笑,卻一掀了帳簾進門,一見她獨自坐在桌旁,笑頓時僵在圓潤的芙蓉麵上,托盤也差點摔在地上……
“芝蘭不知蘇禦醫在此,唐突進門,還請蘇禦醫恕罪!”
工部侍郎金威府上的四小姐金芝蘭,當真如芝蘭玉樹,好不驚豔,難怪祖母也喜歡呢!
清璃忙起身,客氣地笑了笑,“清璃已然久仰四小姐大名。四小姐這是親手做了糕點來獻給太子殿下的吧?”
“正是!”金芝蘭尷尬地環看四周,“太子殿下他……他不在麼?”
清璃望著她一臉失落,一如看到自己的慘淡,心頭不禁隱隱作痛。
“他去打獵了,帶著寧嬋兒,宇文絕煙她們一起去的,大皇子和公主殿下們也隨行,四小姐來晚了一步,不過這個時辰騎馬去追,應該也能追的上。”
“為何蘇禦醫沒去?”
清璃自嘲笑了笑,“昨晚我闖了禍,我若去了,豈不是自討沒趣?”
金芝蘭尷尬地歎了口氣,垂眸道,“怕是芝蘭追上,也要被寧小姐和絕煙郡主嫌棄。”
猶豫片刻,她到底又端著托盤上前,把糕點擺在了清璃手邊。
“若是蘇禦醫不嫌棄,就嚐嚐吧!”
清璃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三樣糕點,都是宇文恒愛吃的,不知她是從哪兒打聽到的。
宇文恒最愛吃的,沒幾樣,她也隻知他喜歡鹿肉。平日用膳,他也甚是警惕,不愛吃的菜反而多吃些,是以這等喜好,隻有他的母親宸妃最清楚。
顯然,這金芝蘭也是頗得宸妃喜歡。
“四小姐親手做的糕點,我怎麼可以吃呢?不如你擺在這裏,等太子殿下回來,再請他品嚐吧!”
金芝蘭忙道,“沒關係,吃吧!硬著頭皮來給一個陌生男子獻媚,非我所願,無奈我爹娘花了大半家產打點,我若不做些什麼,委實對不住他們。”
大半家產?“要給太子當妃嬪,還需要花銀子麼?眼下大周境況不穩,皇宮裏沒有這樣陰暗吧!”
“蘇禦醫有所不知,我爹給了睿親王和禮部尚書寧萬裏各一萬兩,我爹娘攢了半輩子的銀子呢……”金芝蘭顰眉說著,看了眼窗外,又壓低聲音,湊近清璃麵前。
“寧尚書送了五千兩給宸妃娘娘,我才得機會入選的,另外還有四位女子,也是花了上萬兩,才得了機會與太子殿下偶遇一兩次。”
清璃震驚得腦海一片空白。
宇文恒著令宇文絕天修訂律法,那律法她也熟讀了,其中有一條,便是嚴禁權錢交易,但凡宮內有人買賣官職或妃嬪位者,一律囚禁十年以上。
凝視著金芝蘭無辜的眼睛,清璃腦子忽然又轉過彎來。
不過,宸妃身為未來的太後,豈會知法犯法?寧萬裏做事也是嚴禁出了名的,他雖然效忠睿親王,卻也不曾忤逆宇文恒,此人心細如塵,且頗得太後和宸妃讚賞,又豈會私底下膽大妄為,收受上萬兩銀子?!
更何況,他的義妹寧嬋兒就快入選皇後,知法犯法,更是得不償失。
清璃思前想後,這才發現,眼前女子是專程來給她下套的。
這等溫婉如水,一身無害,淡雅玫粉色銀絲刺繡錦袍亦是華貴無匹,仿佛是特地邀寵而來的,誰能想到這女子竟是要引著她與宸妃惡鬥。
恐怕,這番心思,也是受了宸妃的指點。宸妃那邊,恐怕絞盡腦汁,尋不到她蘇清璃的錯漏了。
昨晚醉酒之後,她蘇清璃在眾人眼裏,成了沒腦子的草包不成?竟讓宸妃如此費盡心機,讓這女子如此放肆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