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你就在那邊罵起來,還打了鹿驍,宇文皇族的祖宗八代也都被你數落了。
你若是不罵,哀家和皇上也不知,皇族這樣對不起你!”
清璃聽得心驚肉跳,卻不禁感動宇文恒那番周折。
“太後娘娘,清璃不敢那麼大膽,怎敢數落皇族的祖宗八代?”
“你敢,你還是當眾數落的……”蘇涼玉慵懶地笑了笑,直喂兒子吃下一整碗粥,才閑下來。“一大早,恒兒就召集眾人訓話,誰敢提一句昨晚你罵人的事,就殺了誰。為了你呀,恒兒怕是要當昏君了。”
清璃汗顏捂臉,忙起身跪地,“清璃罪該萬死,懇請太後娘娘責罰!”
“哀家是你的姑祖母,自家孩子管教不好,哀家也有錯。不過,這麼一鬧,怕是有人更拿了你的把柄威脅恒兒。早先恒兒說等你生了孩子,封妃封嬪順利些,如今看來,怕是你們生一群孩子,都於事無補了。”
清璃心涼了半截。看樣子,昨晚鹿驍吻她的事,也已經傳遍整個大營了。
“若是太後和皇上沒有其他吩咐,清璃……清璃先告退。”
宇文啟胤突然發出一陣怪叫聲,側首就看一旁的魑魅和魍魎。
魑魅和魍魎領命便送清璃出來太後寢帳。
三人並行,走下來不遠,見四周沒了護衛,魑魅和魍魎突然跪在了清璃身前。
清璃被跪得一頭霧水,“二位,這是要做什麼?”不會是求她跳崖謝罪吧?!
“我二人願如效忠皇上一般,效忠六小姐。”
天下豈會有這般便宜的事?此二人一出,誰能與之爭鋒?
清璃警惕地退了兩步,“然後呢?”
“皇上希望六小姐考慮一下,他之前在庵堂裏對六小姐說過的話。眼下這境況,六小姐和太子殿下已無任何可能,若是六小姐去北周,定能登上後位,以安天下太平!”
去北周,登上後位!宇文吉也不是傻子,怎可能這樣輕易讓她當皇後?
“你們……欺人太甚!”清璃直接從他們中間撞過去。
她不就是罵人了嗎,又沒把天捅下來,憑什麼讓她去嫁給宇文吉?!
尋到賽馬場,汗血寶馬躺著的位置,馬沒了,那群巴圖護衛也不見了。
她的金錢豹踱著步子,慢悠悠地也湊了過來,就在地上聞嗅,陪著她一起找。
所有的人都在躲避著她,宮女,太監,護衛,都像是看一個將死之人,那眼神裏的憐憫,藏都藏不住……
“皇帝,你知道姐姐闖禍了嗎?我爹十年不低頭,卻為了我跪了半個時辰……你說,我這是犯了什麼罪?”
“Neow……”
“我身上怎一點酒味兒都沒有?宇文恒該不會還給我洗澡了吧?”他那條腿還瘸著呢,把那麼不老實的她弄進浴桶裏,恐怕不太容易。
一人一獸,一路微妙地聊著,直尋到了營地的馬廄裏。
那匹汗血寶馬正優哉遊哉地吃草,而巴圖墨正忙著給它刷毛。
清璃一見他,尷尬地僵了一下,很想在他發現自己之前,遁地逃走。
豈料,皇帝的到來,引得整片馬廄裏高雅的馬兒們惶恐嘶鳴,巴圖墨不注意到她都難。
豹子很歡騰,因為四處都是獵物,叫聲也異常歡快,搖著長尾巴,小步子輕快地不行不行的。
清璃忙扯住它脖頸上的寶石頸環,“這裏的馬都不能吃,乖……乖……”
皇帝嗔怒地低鳴,仍是擰著脖子往馬前蹭,驚得幾匹馬又蹦又踹……
巴圖墨好整以暇地拿手肘支在食槽旁的柱子上,打量著她一身櫻花粉的錦袍和淡雅的妝容,很想血淋淋地嘲諷幾句,卻張了張口,如何也說不出口。
她一舉一動,遊龍驚鴻般,那衣袍上都似飄著一股仙氣。縱是把天捅破了,也叫人不忍責怪。更何況,她那麼慘烈的哭,明顯壓抑了許久許久的痛。
“蘇清璃,死到臨頭,你還能這般歡騰,委實不易。”
“Neow……”不暗人間疾苦的皇帝,蹦到了紅靂麵前,紅靂嚇得退後了幾步,吐著鼻息瞪著皇帝。
清璃警告地拍了拍皇帝的額頭,“給我老實坐下!”
金錢豹甩著長尾巴,隻得乖乖坐下。
巴圖墨好奇地打量著聽話的金錢豹,想起昨日自己被撲壓在獸爪下的驚魂一幕,不禁心有餘悸。
若此一頭龐然大物,竟被這女子馴養如貓,當真一大奇跡。
兩兩相映於青山碧草,美人愈美,猛獸愈顯得威猛狂野,這一幕,更如一幅瑰奇絕俗的畫,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清璃從袖中拿了藥瓶,倒出兩顆藥丸,從食槽旁舀了水,將藥丸放進水瓢中碾碎,隨即喂紅靂喝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馬的前額……
巴圖墨瞧著她的舉動,忽然又忍不住想逗逗她,“昨晚你讓我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一大早就撒尿照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