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舞中卻突然加入一位男子,男子紫袍如水,袍袖揮舞開,仿佛潑墨,隻是男子腿上似有些不便,一條腿始終繃著,分明是個瘸子。
兩位公主,將男子扯來扯去,頗為糾結……
趁著眾人專注賞舞,宇文恒扣著掌中的柔夷往身邊一扯。
清璃正八卦地看那年輕俊美的男子與哪位公主最登對兒,卻看著男子擁著粉紫衣袍的女子,心頭隱隱微動,冷不丁地就被宇文恒扯得栽在他懷裏,她忙又掙紮著坐正。
宇文恒隻得挪近了椅子,隨手環住她的肩,眼睛盯在她耳廓邊自然卷的碎發上,霸道地柔聲命令,“留下來陪我!”
清璃眉梢微凜,心咚咚咚咚,在胸腔裏震耳欲聾。
“我……我怎麼陪?”陪聊,陪吃,陪睡?問題是……這合適嗎?宇文絕煙那雙眼睛,刀子似地盯在這邊呢。
“我取消了婚事,宇文絕煙害你的事,正好尋了錯處,睿親王夫婦倆,也不會找茬刁難你。”
清璃越聽越覺得這邀請有點露骨,還有眼前這舞——紅衣女子領著三十六位舞姬,對粉紫衣袍的女子圍追堵截,舞動的飛紗裏,竟是存了幾分殺氣。
這舞,是在還原事實的真相,粉紫衣袍的女子,分明是借喻她蘇清璃。
“殿下,說的隻是今晚,還是一輩子?若一輩子的話,我可不做賠本的買賣,殿下需得支付我銀兩,否則,我不好與我爹娘交代。”
“你爹娘要去南方一陣子,他們要帶你走。當然,我並非強留你,是怕你去了南方住不慣,是以決定許你一份官職。”宇文恒不動聲色地給她夾菜。
“我爹娘去南方?為何?”她怎麼不知道啊?
清璃疑惑地看向父母,一切如常。不過,父親做打算,從來都是不動聲色的。
宇文恒這番不強留,顯然是慌了手腳,怕她熱血沸騰地跟了去再也不回來。她一個柴房裏長大的丫頭,雜草螻蟻般,在哪兒都能活得好好的,豈會不適應?!
不過,相較於去南方,她倒是更喜歡陪著他。“殿下給的官職……不會是妃嬪之類的吧?”
宇文恒略鬆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扣緊她的手慵懶地擱在自己的腿上,溫柔瞧著她的反應。
“妃嬪到底是妾,我豈會拿那身份辱沒你?且妃嬪也算不得什麼官職。”
清璃略鬆了一口氣,心卻莫名地針刺一般。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有不少妃嬪了,這滿殿百官今晚可是攜家帶口來的,那些年輕女子,更是一個比一個貌美。
“那官職是……”
“禦醫。”
禦醫?清璃失笑,“禦醫的奉銀不算太高,每日還提著腦袋做事,殿下將來納妾,少不得拿我開刀。”
“我暫時沒有納妾的打算。”
清璃強忍著,沒有表露內心的雀躍,隻咳了一聲,然後,喝茶。
宇文恒略整了整她頭上歪斜的發簪,寵溺道,“每月給你五百兩白銀,都給你存在錢莊的賬上,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隨便穿戴,有單獨的寢居,三餐管飽,平日不必去禦醫苑述職,也不必隻拘謹於官服,隻服侍我、太後、母妃、父皇,大哥、小妹,你若不開心了,可以隨便得罪我們,我另贈你一塊免死金牌,殺人放火都在允許範圍之內,隻要你一日十二個時辰留在我身邊即可。”
殺人放火都準?這肥差——高薪,管吃,管住,管奢侈,還能每天與他膩歪,當真是無法無天,比她在現代當婦產科醫師還得瑟。
不過,身為女子,理當矜持些。
清璃略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警告自己不要得瑟地蹦起來。
“殿下的打算是好的,不過,我還有夢想,我那醫館……”
宇文恒直接從懷裏取出一個錦囊塞在她手裏。
“醫館已經開起來了,由你師父和葉海掌管著,叫蘇氏醫館,你的夢也算是圓了。”
清璃哭笑不得,急急地抽了手打開錦囊,裏麵是醫館的圖紙,有醫館的門麵,還有內裏的布景,還有歸斯和葉海的日常,以及一群夥計的畫像……如此之詳盡,都與她夢想中的樣子一模一樣。顯然,他是暗中問過了葉海和歸斯。
“你……你什麼時候做得這些?我都沒有參與……這……”這算不得她的夢想,卻又是她的夢想。
開場舞這就要跳完,舞曲近了尾聲,宇文恒已然不耐煩。
“總之,這醫館是你的。這禦醫之職位,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接,接……接!我接!”如此肥差,不接是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