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疑惑重重,謹慎地沒再多問。
從前院返回錦華閣,玄素跟在她身後,見她沉默地嚇人,忙跟上去兩步,“小姐可是有話要說?”
“你早點回去歇著吧,我也乏了。”
玄素微愣,“小姐不想知道那……”
清璃咳了一聲,“我累了,還要回去弄手劄,否則,那一千兩銀子恐怕要打水漂,你先回去歇著。”
玄素狐疑轉頭,就見一個黑影竄進了假山叢中。
“小姐別忙到太晚,奴婢告退。”
***
新的一天,不太平靜。
晨曦的橙輝,籠罩蘇府大宅,滿宅子的人因緞瑤夫人昨晚住進了前院的清逸閣,虛假的寧和之下,微微地起了一層波瀾。
一大早,清璃天不亮她就起床,忙著搭配藥草。
窗子大開著,冷風直往裏灌,輪值的邢紮進門,見她冷得臉兒青白,要幫忙關上,她忙製止。
邢紮這才察覺她古怪,“小姐有事?還是需要盯著窗外的什麼人?”
“我在盯著鹿驍,卯時未至,他就帶著幾個人去了前院清逸閣的書房。”
“鹿驍?”
邢紮疑惑地走到窗口,遠遠就見鹿驍帶著四五個人,抬著一口大箱子從花園的側門出去。
清璃扶著窗台看下去,見鹿驍行在最後,帶上院門,給邢紮遞了個眼色。
“那箱子裏是囚禁在清逸閣書房密室裏的人,你跟著去看,別打草驚蛇,看他們到底去什麼地方。”
“是!”
邢紮這就要飛出去,清璃見他鬥篷也沒披,忙扯住他,拿了一個黑色的狐皮鬥篷給他,又塞給他幾張銀票。
“我怕爹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本來打算親自去盯著,怕是這腿腳不利索,也跟不了多遠。你一路上別著涼,也別把自己餓著,若是無關緊要的人,得機會把人放出來,問問清楚便罷了。”
邢紮罩上鬥篷,把銀票塞進懷裏,視線不敢在主子絕美的臉上停留太久,心裏卻暖得如火,黝黑的臉上沁出一層汗來。
沒有哪個主子派給下人任務,還怕下人冷著餓著的,而且,還說這麼一番話,把自己的關心給圓得看不出痕跡。
“主子放心,卑職心裏有數。”
清璃思忖著,已然一個早上心神不寧。“若是被鹿驍發現了,別和他動手,就說是我叫你給他送銀子,你給他一張銀票即可。”
“是!”這又是怕他打不過鹿驍呢!不過,他也的確打不過鹿驍。“小姐平日還是別開窗子,天太冷,那密室裏左右不會囚禁什麼熟人,小姐犯不著如此憂心。”
邢紮說完,縱身一躍,足尖點過院子裏的樹梢,無聲躍上牆頭,不見了蹤影。
清璃又看了片刻,確定在邢紮後麵,沒再出去什麼人,才關上窗子,卻“啊——阿嚏——”
不妙,邢紮這烏鴉嘴,竟真的害她著涼了!
***
“阿嚏——”清璃一個噴嚏,打得眼冒金星。
玄素忙扶著她,遞上帕子,見幾個丫鬟嘰嘰喳喳地私語著從花園的小路上過來,她忙拉著清璃避開。
清璃熟知她做事謹慎,便依著她,一起縮著身子躲避。
一個小丫鬟端著水盆,好奇地壓著聲音。“你們可都聽說了昨晚的事兒?”
“能不聽說麼?一大早,夫人就摔了妝奩盒,還謊稱是一個鐲子找不到了,卯著我們挨個訓斥了一遍,鬧得我們也沒好日子過,大小姐一直賤人賤人的罵著,也不知道在罵誰……”
“說來也有趣,那趙珺兒剛去了我們三夫人房裏,一聽說緞瑤給老爺侍寢,正懊悔著離開了六小姐呢!三夫人見她臉色都綠了,把一桌子早膳都掀了。”
“這緞瑤也是,明明當著皇妃,卻不守婦道,又上了老爺的床……”
“老爺十年沒親近三位夫人,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是呀!老爺和緞瑤才是真正的夫妻,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是後來被皇上賜婚的。皇上已經死了,犯不著緞瑤夫人還要為他守寡,再說,那皇帝之前妃嬪成群,也沒見得對誰專情癡情的。”
“就是呀,聽說宸妃一劍殺了皇上,就是因為皇上最後又給德妃跪了,還花言巧語地,要和德妃重續前緣呢!換做是我,得這麼一個夫君,我非親手宰了他不可。”
幾個丫鬟談論著八卦,興奮地似一群鳥雀。
待她們過去了,玄素才扶著清璃繞回來。
“夫人一得寵,這院子仿佛被龍卷風襲擊過,大家都找不到北了!小姐,您別聽她們瞎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