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那一切似一片雲煙,薄薄一層,不痛不癢,隻是慶幸,弟弟、母親、妹妹都安然無恙。
“清璃,其實恒之所以那樣恨你,也是因為真心愛你,從前他和景芙在一起,從沒起過什麼波瀾,景芙做什麼,他都依著她,總覺得那便是作為戀愛中男子的本分,認識了你,他才懂得何為真正的情愛。所以,如果之前他有什麼不對的,你要原諒他。”
“是,清璃明白!”
***
采購藥草的大船靠岸,宇文恒與葉海道了別,貼了一張絡腮胡子的易容麵具,帶著易容成老婦人的母親,與穿了男裝的小妹登上棧橋。
棧橋盡頭,正有兩隊官兵正拿著畫像,搜查往來的百姓。
宇文恒蹲下來,按住小妹的雙肩。
“環兒,我們兩大一小過去,勢必會引人懷疑,所以,必須分開走。你先獨自過去,在西邊第一個巷口等著,站在哥能看到你的位置,不要到處亂跑。”
宇文環一路上見慣了打打殺殺,已然無懼,她堅定地點了頭,邁開步子就走到了盤查處。
官兵比照畫像細看宇文環,見她一身粗布衣裳,皮膚黝黑,確定無異樣,便擺手斥道,“你父母呢?半大的熊孩子怎麼到處瞎溜達?”
“父母在這邊做生意,我是來尋他們的。”
“去,去……去……”
宇文恒見小妹安然通過,這才攙扶著母親慢悠悠地上前。
前麵查過了十幾個人,母子倆才到了官兵近前。
因慕容瑚邊走便咳嗽,官兵怕染了什麼不幹淨的病症,問也沒問,就忙捂著口鼻放行。
宇文恒一眼掃過那群官兵,一眼認出女扮男裝的綺淩……
而且,她身後,除了十幾個痞氣十足的江湖殺手嚴陣以待,最後麵還有兩個鬼森森的人——從前跟在父皇身邊的魑魅與魍魎,大白天的,黑鬥篷,臉上戴著骷髏麵具,儼然是索命來的黑白無常。
這群人……追得未免太快了些!
就在他走下去不願,身側就飄過一陣熟悉的香風,一個白衣翩翩、裹著雪白狐皮鬥篷的年輕公子朝著棧橋盡頭剛下船的葉海奔了去。
“葉叔,他呢?”
是她?雖然她貼了易容麵具,一副俊俏男子的打扮,這聲音還是能在他靈魂深處,驚起一片漣漪。
他忍不住回頭望,就見清璃不由分說地衝上船。
葉海焦躁地忙拉住她,“他走了……是卑職辦事不利!主子恕罪!”
“為什麼?你沒告訴他我在這裏嗎?他是不是還恨我?他是不是恨我爹……葉叔,你為什麼不留下他?他有沒有想對我說什麼……哪怕罵我的話,我也不介意……”
“主子別哭,卑職勸了,可他……主子這樣哭,會惹人起疑的……”
宇文恒看不得那一幕,逃似的,匆匆扶著母親加快腳步。
***
半個時辰後,母子三人乘著剛買到的馬車,到了偏僻的燈籠鋪子門前。
對麵守著一筐雞蛋叫賣的大嬸,見三人衣裝怪異,隻掃了一眼,頓時想起莫先生那一番話。
眼前正是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孩子……
她忙上前,“三位,這裏麵的人已經搬走了,莫先生給了我銀子,叫我傳話,你們可去望仙樓找他。”
望仙樓?莫先生?
望仙樓是慕容家的,這莫先生聽上去卻有些怪,而且並不陌生。
宇文恒看向母親,見母親點頭,朝大嬸道了謝,這就扯著馬韁繩將馬車拐了彎,卻見慕容景柔騎馬朝這邊奔過來……
他本要開口,見她腰間沒有哨子,便改變了主意。
禦風堂有規矩,對於心思不正、心懷不軌,亦或做錯事的人,便會收回他手中的哨子。
那高傲的女子,也壓根兒不屑看他一身粗布灰袍。
於是他坐上車轅,便慢慢地趕著馬兒走,遙遙聽著慕容景柔的動靜。
慕容景柔下馬就笑道,“大嬸,又碰到您了,這燈籠鋪子還是沒人麼?”
“上次就對你說了,人都搬走了。”
“可還有人來過?”
“沒有,沒有……我這也要收攤回家了,姑娘你別妨礙我。”
慕容景柔悻悻退開,縱身上馬,調轉馬頭,正經過宇文恒所在的馬車。
“可惡!哨子收走了,人也搬走了,殺不了蘇清璃,也除不掉蘇世雲,還找不到表哥和姑母……如果表哥回來,先去了蘇清璃麵前,被蘇清璃挑出我用毒香讓她假孕的事,就死定了!”
宇文恒輕輕扯住馬韁繩,目送她自言自語地遠去,聽到身後的車簾被掀開,忙回頭,“母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