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商人?”葉海受寵若驚,邢紮和佟悅臨則是不可置信,更叫人想不通的是,“小姐,您的銀子,何時交給莫先生管著的?莫先生可是外人呐!不知根不知底,仔細他卷著銀子跑了……”
清璃卻頗為滿意莫先生的才能,也並沒有拿他當外人。
“以後,莫先生就是我的掌櫃,我說開醫館,他給了我不少合用的建議呢!”
葉海見她要出了月洞門,忙追上去,誠惶誠恐,不知所措。
“小姐,雲少主那邊……奴才該如何交代呀?”
“你隻去給他磕頭道別即可,今兒我見他,先和他要了你!”
“是!”葉海頓時長疏一口氣,不禁歡喜起來。
“佟悅臨,你去我的書房桌案上,把我昨晚寫好的藥材單子拿來給葉伯。”
“是,小姐。”佟悅臨這就奔上樓去。
***
清璃獨自到了芙蕖院門前,趁著護衛進去通稟,略整了整袍子,唯恐被祖母挑出刺來。
端看著芙蕖院的門,忍不住又想起京城那座富麗奢華的芙蕖院。
倒也難怪老夫人總是心氣不順地雞蛋裏挑骨頭。
京城那座芙蕖院,是蘇老太爺當年給老夫人的驚喜,院中淨蓮閣內所有羊脂溫玉雕琢的家具,此番逃難能丟的都丟下了。
兒子的忤逆與叛亂,兒媳們張牙舞爪,孫兒孫女們也不爭氣,杭州城那些大小宴請,老夫人也是沒臉前往,生生在這破舊的宅子裏,悶出了一團心火。
老夫人每次看到這芙蕖院三個字,都要感傷一番。
越是念及老太爺當年的忠君愛民,也愈加為她兒子的謀逆痛不欲生。
因此,清璃進這道門,總要端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護衛出門來,微笑俯首,“六小姐,老夫人正有話要對您說,叫您這就進去。”
清璃進去院門,幾個巨大的青花瓷水缸,橫衝撞進眼簾。
她好奇地挨個瞧了瞧,水缸裏竟都養了錦鯉,水中映著天光雲影,錦鯉好似在雲層裏歡快暢遊,這缸上的青花瓷更是精妙絕倫,明顯是一等一的上品。
廊下的門裏,玄素打起厚厚的錦簾,從正堂內出來,一身藍色繡文的衣袍,正映了滿院子的景致,清秀的麵容,亦是芙蓉照水般好看。
“果然,小姐也喜歡這水缸。老夫人剛才還誇讚,雲公子不但情趣雅致,還孝順體貼。”
清璃疑惑看幾個大水缸,不禁駭笑兩聲。
“嗬嗬,又是雲公子送的?!”
“是啊!為了六小姐,雲公子真是有心了。”
清璃卻是心頭惶惶,差點一頭暈在地上。
“這雲公子的一番攻心戰,打得真是鋪天蓋地呐!誰能受得了呀?”
“小姐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玄素嗔怒笑了笑,“院子裏冷,小姐快進屋吧。”
清璃唯恐見到雲世琰,邁進門檻,格外小心地左右看了看。
雕刻著鬆鶴的白玉椅,甚是奢華,卻仍是不及丞相府的那羊脂溫玉的,端坐其上的老夫人,此刻,像是一尊彌勒佛,頭上護著點綴了祖母綠寶石的銀灰狐皮帽,眸光清亮,肌膚雪白,精神還不錯。
歸斯正坐在老夫人身邊,端著茶盅喝茶,慢條斯理地品著。
他一襲銀紋白袍,白發也高束起來,相較於平時,愈加的清雅高貴,俊逸不凡。
“清璃,你這是過來找人的嗎?”歸斯嚴肅地瞥她一眼。
這丫頭,越發的沒規矩了,第一件事不是先應該給他和老夫人磕頭請安麼?
當著老夫人的麵,清璃不好再沒大沒小地喚他的名字,“呃……沒想到,師父也在呢!”
確定雲世琰並不在,她才畢恭畢敬地邁開步子,上前跪下。
“給祖母請安,給師父請安!”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一身打扮,“你既做好了去見雲公子地準備,又何懼他來這裏?”
清璃訕然笑了笑,“唯恐人家給的禮物太多,將來不知該如何償還!隻盼著能少見一麵,就少見一麵,”
老夫人擺手示意她起身,唇角就不悅地抿直了。
“你呀,就乖乖地以身相許,償還了禮物,又換了咱們蘇家的永世太平,更免得宇文吉再惦記你!”
清璃撒嬌地坐在老夫人身側,“祖母,雲家不過是有兩座鐵礦。您若是喜歡,孫女也去給您找兩處挖了來!”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重重拍了拍。
“丫頭,你遲早是要嫁人的,別家的公子尚不及雲公子呢!祖母可都是都為你瞧過的。”
“是,是,是,知道您疼愛我!”清璃垂下唇角,黯然靠在她肩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