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派兩個兄弟護送靜妃母子回京之後,靜妃對先帝說,是殿下救了她們母子,先帝懷疑殿下與宇文吉和宇文昭一樣私藏兵力,派了身邊的兩大高手魑魅和魍魎屠殺我們。”
“所以,罪魁禍首是靜妃?!”慕容景柔暴怒地從椅子上驚跳起來,轟然掀了桌案,杯盤碗碟,當即碎了一地。“賤人!”
黑衣人俯首貼地,忙道,“小姐息怒,卑職以為,罪魁禍首是先帝,先帝多疑,容不下殿下和我們……”
“閉嘴!就是靜妃那個蠢女人!她說什麼不好,竟是一句話把我們害到如此地步!”
慕容景柔來回踱了兩步,袍子揮得冷風淩厲,杏子似的一雙美眸,亦是煞氣森寒。
“這筆血債,給我一並算在蘇清璃頭上!蘇世雲不是要帶靜妃母子回杭州麼?給我在路上殺了他們,別忘了,留下咱們禦風堂的標記,我要讓蘇清璃看清楚,她和九殿下,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在一起!”
“是!”
黑衣人雖應著,卻無奈慕容景柔是避重就輕黑白不分。
靜妃進言,是奔著為殿下邀功領賞去的,明明是先帝容不得自己的兒子……
“小姐,接下來,如果我們繼續冒然尋找九殿下,恐怕更招惹宇文吉那些殺手往杭州湧來,九殿下在路上,恐怕也更難行。”
“你的意思是,不找了?無論如何,想法子找到九殿下!”
“是!”
***
黑衣人自打後窗飛出去,卻猝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住了後背,身體飛騰而上,轉瞬就落在了望仙樓的琉璃瓦上……
冷滑的琉璃瓦,縱是在冬日的暖陽下,也冰溜子似地,他忙以真氣穩住身體,就見一煞氣駭人的麵具人近在咫尺。
這樣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看清,麵具窟窿上的一雙眼睛。
這深邃的眼窩,微揚的眼尾,威嚴沉穩的霸氣,都異常熟悉——是九殿下?
不對,九殿下的一雙眼睛,顯得異常年輕銳利,看人異直接,咄咄逼人地叫人不敢直視,這雙眼睛,卻顯得成熟。
“看在你還算忠心,我饒你不死!”宇文泰說著,伸手。
“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沒死?黑衣人忙搭住他的手,站起身來,忙又單膝跪穩。
宇文泰俯視著望仙樓下,沉聲道,“禦風堂內,就算恒不在,還有龐錚和阮宏,你何至於聽慕容景柔的?”
“慕容小姐氣勢強硬,還拿表小姐的身份打壓我們,我們實在沒辦法。”
“她不是天王老子,不過是表小姐,還能把你們怎麼樣?恒這些年,都白養你們了!”
黑衣人忙俯首貼在瓦麵上,“卑職惶恐,卑職罪該萬死!”
“把她手上那隻哨子收了,不必經過她同意。”宇文泰冷睨他一眼,冷聲道,“還有在杭州的分舵,專到錢莊的地下密室,萬不可再叫她知曉。”
“卑職遵命。”
“刺殺蘇世雲和靜妃一事不必去做。眼下最要緊的,是安排所有人手,去尋找老九和母妃,不過,也別這樣一身黑衣去找。”
“殿下的意思是……”
宇文泰沿著瓦楞踱了幾步,“都喬裝成商賈,亦或漁夫、樵夫,沿著睿親王府前往杭州來的路線尋找,若不走大路和水路,最順暢的,也隻有兩條小路可走……”
黑衣人忙道,“還是太子殿下考慮周全,卑職這就去辦!”
“我活著的事,隻你一人知曉便可,不要到處聲張!平日見了我,還是叫莫先生。”
黑衣人愣了一下,強忍著沒有追問為何。
***
自打知道宇文恒和宇文絕煙已然成婚的事,清璃三天沒睡好,今日照舊還是起了個大早。
練瑜伽,又跳舞,好一陣翻騰健身,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竭,腦子才一片空白安靜。
玄怡端著早膳進來時,她正好梳妝打扮好,調配的珍珠淨白養顏底霜,正好遮蓋了慘淡的臉色。
“大小姐,二少爺、三少爺,四小姐,五小姐都去參加城裏的詩畫會了,聽說,雲家公子做東,邀請了滿城的書畫大師,憑六小姐的畫作,若是去了定能一舉奪魁!”
說著,玄怡把早膳擺在桌案上,明眸欣喜地看了眼忙碌上妝的清璃。
“老夫人剛才還說,這雲公子心思獨特,這麼做,就是為給六小姐樹立雲家女主人的威儀,叫雲家二老,對六小姐刮目相看。”
清璃一陣啞然,上了胭脂,染了唇脂,在桌旁坐下,看似精神奕奕的人兒,卻望著精致的銀耳紅棗蓮子羹食不下咽。
注意到玄怡從旁尷尬地僵愣,且似僵冷了良久,清璃忙揚起唇角,“早膳,老夫人吃得如何?”
“吃了雲公子送來的調補丹藥,老夫人精神好多了,心情也好。不過,奴婢來時,老夫人聽說老爺帶著靜妃和珝殿下回來,吃過飯之後,又發了一頓火,直嚷‘那個畜牲何來的顏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