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她,“我說娶你,他不同意。”
娶?娶她?清璃唇兒圓張,半晌合不攏。
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忍不住哈哈兩聲,哈得有點冷,乍聽上去,成了嘲諷。
宇文恒頓時被她激怒,“我娶你,很可笑?”
“殿下不是恨我麼?剛才還怪我……”那些話太刺心,衝到嘴邊,她一咬牙,還是忍住了。
“恨的確是恨之入骨,娶隻是為負責。”
恨入骨?還要負責!普天之下,能如此寬仁大義的,也隻有他宇文恒了。
不過,清璃卻是第一次覺得,被一個人恨著,也能有微甜的感覺。對上他深黑如淵的瞳仁,她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在冷酷澄澈的波光裏,尋找自己的影子。
“殿下此時娶我,在家父眼裏,恐怕正與宇文吉一般,居心叵測,欲奪兵馬。”
宇文恒愈加煩躁於她眉梢率直的嫵媚,又忍不住瞥了眼她的額頭,剛才磕頭那麼猛,沾了不少土。
“你心裏既沒我,以後也無需再為我這樣作踐自己。磕頭磕破了,留疤掛在臉上,別人反以為是我招惹你,又不肯負責。”
“放心,我這是最後一次為你磕頭下跪,以後,再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蠢事了。”清璃摸了摸額頭,又看手指,果真是不太幹淨。“對了,我爹的兵是不是給了宇文吉?”
“嗯。”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隻能殺!”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殺那麼多人,會斷子絕孫吧!”
宇文恒狐疑看她,又看她的腹部,“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你不要有了我的骨肉才好。”
清璃自知說錯話,避開他幽冷的鷹眸,“你放心,我自己備了藥的。你才19,我16,養孩子也不合適呀!”
“你說什麼?你一直在吃藥嗎?”
“女生嘛,當然應該學會保護自己呀,否則我未婚先孕,豈不是被你那位皇祖母捏死在掌心裏?”
宇文恒這就掐住她的脖頸,一想到萬千子孫被她扼殺,就恨不能把她埋進土裏去。
清璃倒是有恃無恐,因為太確定,他不會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
“我看還是先派人去勸,勸不好,再查到他們家人的住址嚇唬威脅,這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不在乎自己的妻兒老小的。”
宇文恒就靜看著她,眼神裏又蒙了一層寒冰。“蘇清璃,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個廢物?”
清璃訕訕住了口,在這些封建男人眼裏提意見,也成了賣弄自己的智商,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見他氣惱地大步往前走,她也不好再惹她,忙提著裙擺經過他,直接去追鹿驍,大聲地喚道,“驍驍,等等我呀!我從宇文吉那山洞奔回來,腿都快斷了……”
“我背你?”
“扶著就好……扶著就好……”若是背著她,豈不是又要被宇文恒掐脖子?
鹿驍卻沒背她,也沒有扶她,直接打橫抱起她,還煞有介事地故意顛了她一下。
“怎麼又瘦了?最近你都不吃飯的嗎?”
清璃大囧,“沒瘦呀,還有人說我胖了呢!宇文吉每頓飯都盯著叫我吃完……而且,山珍海味,毫不吝嗇。”
“這發髻是宇文吉給你梳的?”
“是。”清璃詫異地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那山洞裏,有我們的人。平心而論,這發髻的確比你自己梳得好看多了,這花更好看。”
“嗬嗬,是麼?這花是我自己手工做的,他往我頭上纏了一大堆金線,太俗氣了些……搭配這個剛剛好。”
宇文恒雙腳就如灌了鉛,越走腳步越是沉重,盯著鹿驍的後背,越看神情越猙獰,自然,那飄在他身側的裙角,與晃在他肩上的那顆秀雅的腦袋,也越看越刺眼……
***
晚膳時分,樓下的桌案上坐滿了人,眼見著飯菜都快被吃光了,清璃繞了一圈,裏裏外外找遍了,卻愣是沒找到宇文恒的影子。
“玄素,你看到九殿下了嗎?”
“哎?邢管家,你看到九殿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