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安排好了,璿璣公主剛才就出門了,且正在入宮的路上……”
璿璣公主?宇文恒愣了一下,不禁失笑。那丫頭倔強執拗,哪裏有半分公主的樣子?!這一入宮門,少不得被那些妃嬪刁難。
“去拿一碗雞血來。”
“殿下要做什麼?”
“叫你去拿,你就拿,哪兒那麼多廢話?”
“是!”
***
丞相府,宇文吉如往常一樣,早早到了探望清璃。
因聽說清璃昨晚並沒有宿在錦華閣,便直奔芙蕖院。那毒蠱的毒如果染到老夫人身上,可就麻煩了!
他卻一入院子,就見慕容朝顏和一位頭發灰白的老者在廳堂內對弈。
那老者發髻上一支白玉簪,一身黑色仙鶴祥雲繡文錦袍,脊背端挺,器宇不凡,右手的那條袖管,空蕩蕩地垂著,完好的左手捏著棋子,啪——一聲擱在了棋盤上。
宇文吉隻覺得周身氣血僵凝了片刻,回過神來,這就想無聲地退離……
慕容朝顏目不斜視地盯著棋盤,笑道,“三殿下既然來了,為何躊躇不前?快,進來見過溪穀藥王,想必,你對他應該不陌生。”
宇文吉波瀾無驚地淺揚唇角,恢複從容,忙上前,眼神靜冷地看了眼始終未看自己的溪穀藥王,“見過藥王前輩。”
“老夫可受不起皇子大禮!”
“聽聞當年藥王曾救過皇祖父的命,吉跪下叩首,也不為過。”
溪穀藥王冷眸看他一眼,便繼續專注於棋盤。
宇文吉忙對老夫人俯首,“太夫人,吉是來找清璃的,聽說昨晚她宿在您這邊……”
老夫人清冷笑了笑,“正是因為我摟著我那十年未見的寶貝孫女睡了一晚,這才惹了一身病痛,不得不請溪穀藥王來。”
宇文吉眉梢一跳,強硬站穩腳跟。“不知清璃此刻在何處?”
“清璃入宮了,去拜見自己的義父義母,順便謝恩。”慕容朝顏忍不住道,“我說三殿下,你今兒有空麼?”
宇文吉被溪穀藥王的到來,衝擊地頭腦一片空白,猜不透她到底是何意,怕她找麻煩,忙道,“一會兒吉要去軍營。”
“是啦!我竟老糊塗了,不知三殿下如今是最忙的人。如此就罷了,陪清璃給緞瑤夫人修陵守陵這等小事,我另尋人陪著她去吧。”
宇文吉欲言又止,隻覺得自己是被踢了一腳,隻想盡快避開溪穀藥王,就匆匆告辭出了芙蕖院。
慕容朝顏若有所思地看向芙蕖院的月洞門,若有所思地看著棋盤說道,“邪頃,你不認得三殿下?”
溪穀藥王邪頃撚著胡子挑眉失笑,“朝顏,您這話有點蹊蹺,我應該認得他麼?昨晚,你把我大老遠的請來,卻讓我暗中入府,這會兒又把丫鬟都趕走,就為了唱這麼一出戲試探我和三皇子的關係?”
慕容朝顏不置可否,捏著黑字,卻是看也不看,就放在棋盤上,蒼老的身軀前傾,湊近他,深沉的鳳眸從上眼皮處冷盯著他的反應……
“邪頃,你的徒兒溪影,在德妃的流華宮任職貼身女官,你說不認得三殿下,這可解釋不通!”
藥王邪頃不以為然地挑眉,“我手底下的徒兒有幾十位,一個個都不叫人省心,平日見了他們都煩,早就遣散了,我若對他們了如指掌,豈不是累死?!”
見慕容朝顏這才信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且說吧,到底何事?!”
慕容朝顏這才放心地細說清璃中了毒蠱的事。
藥王邪頃了然點頭,“九殿下派歸斯神醫請我,也是為這事兒。我本以為,蘇清璃隻是一位尋常女子,沒想到,竟是你的寶貝孫女!你這孫女也是不得了,得了三殿下當未婚夫,為何又招惹了九殿下?”
慕容朝顏著實被這問題難為了。“我也納悶呢,其實……最應該和我的璃兒在一起的,該是太子殿下才對!”
“哈!你們丞相府,可真是夠亂的!”藥王不敢恭維地搖頭駭笑,不禁懷疑她真是老糊塗了。
從前慕容家族的美人,還曾惹他心猿意馬,如今成了個糟老婆子。
“不過,你這話也叫我聽著納悶,你那寶貝孫女惹了兩位皇子已經算是上天抬舉了,怎還與太子有瓜葛?!”
“當年我被太後一張懿旨送去庵堂,我左右都不放心璃兒被關在柴房裏。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如何經得起那種苦頭?
於是,我叫世雲設計,引得太子殿下去掏柴房門前大樹上的鳥窩,又讓太子殿下摔下樹來……
我們璃兒心底純善,也沒人點播,她自己就抱著柴禾墊在了太子的身下,救了太子一命。
所以,這些年太子護著她,才無人傷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