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你知道乞顏族如今當政的三位王子，最年輕的三十八歲，另外兩位，都和你爹一般大的年紀，你嫁過去之後，若是夫君死了，你會直接被送給小叔和你夫君的子侄們當成玩物分享。”
清璃眸光盯著他袍服上的祥雲蟒紋，渾身驚顫。“可是，你若娶我……皇上不一定能賜婚，你的打算太完美！”
“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宇文吉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像是一汪潭，溢滿了與他一身清雅氣質格格不入的仇苦。
“那一年，母親與宸妃同時有孕，生產亦在同一天——我弟出生那一日，宇文恒也出生，弟弟卻沒能活下來，母親也從此再不能有孕。
我到現在都記得，那一晚，母親的寢宮裏，溢滿了血腥之氣，所幸，歸斯神醫及時趕到，才保住他的性命，說是母親中毒所致。
那會兒，父皇卻擁著宸妃，誇讚他們剛出生的兒子宇文恒是最美的皇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我進去稟報母親小產，反被父皇斥責一身血腥衝撞宸妃，還被宇文泰奚落……所以，我若娶你，父皇又怎會反對？”
清璃無法想見那樣的慘境，卻……這才明白，他心裏和她一樣，壓著強烈的仇火，卻還與宇文泰、宇文恒親兄熱弟般，同進同出，談笑風生。
“如果，賜婚聖旨下來，宇文泰為你失控！也說明，他對你真的有幾分心意。”
“既然殿下心意已決，就去求賜婚吧！”
宇文恒即將迎娶慕容景芙，她也必須讓自己徹底死心，斷絕前緣。否則，宇文恒迎娶慕容景芙那一日，她不敢猜想自己能做出什麼事……
* * *
皇宮內，宇文泰卡著時間，迎到了剛剛悄然回宮的周帝，宇文啟胤。
宇文啟胤攏住黑錦披風，慍怒看他一眼，就進入禦書房內，扯掉披風，丟給了上前來的貼身總管九福，擺手屏退左右，才冷聲朝著殿外道，“進來，把門關上。”
宇文泰進門，迅速關上門，頭也沒抬，忙又單膝跪下。
“父皇，兒臣聽聞皇祖母近來腰酸背痛，鳳體欠安，所以想把歸斯神醫接回來！”
“你孝順你皇祖母是好事，需要跪在這裏攔截朕麼？”
宇文啟胤在龍椅上坐下，氣結地怒指著他點了兩下。
“若非你是朕最愛的兒子，如此緊盯著朕的一舉一動，朕早就一劍砍了你！”
宇文泰無驚無懼，由著他罵了一陣，謙恭看著地麵，吐出一口氣。從小到大，他又何嚐不知父親的忌諱。
“父皇息怒，歸斯神醫的安危……涉及到舅父慶國公，丞相夫婦，以及九弟，所以，兒臣才如此為難。”
宇文啟胤一掌拍在龍椅俯首上，不耐煩地咆哮，“拐外抹角，繞來繞去，和老三待得時間久了，也學會了這些不正經的本事！朕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說不明白，就去外麵給朕跪到天亮！”
宇文泰見他怒火壓得差不多，才沉聲道，“兒臣查到，歸斯神醫被慕容景芙囚禁在京城長樂街的雲客樓內。”
“你母妃說了，景芙帶歸斯給她的三舅母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