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1 / 2)

王容與隻是那麼一提,朱翊鈞便讓人把後宮的輿圖擺出來研究了半日,又問了如今各宮有那些人在住,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每一個宮裏都住著人。

“把西六宮的人都挪到東六宮去,乾西五所,讓人修整一番,中間建個花園阻隔,頭三所為公主寢宮,後兩所為皇子居所。頭所離宮後苑近,公主要去宮後苑遊玩也方便。”朱翊鈞對王容與說。

“隻留兩個皇子居所,以後的皇子該住在哪?”王容與笑問。

“太子出生自然是跟你我同住一宮,待到六歲,就讓他去端本宮。”朱翊鈞道。

王容與看他,三郎不準備讓皇嗣再從其他人肚子裏出來嗎?但是轉念又想,沒有必要問,就像三郎說的,時間是最好的回答。她又何必時不時還要試探一下呢。

“後妃們全遷到東六宮去為何?”王容與說,“那西邊,隻我們住了。”

“就我們一家住在西邊。”朱翊鈞說,“每日去皇極殿也太遠了,我想著把養心殿拾掇出來,以後就在養心殿處理政務。這樣就不需要用上大半天功夫。”

“那看樣子乾清宮和坤寧宮都得慢慢修了。”王容與笑說。

“慢慢來也沒事,等到五月,我們就去瀛台,讓工部在西山的行宮費點心思,等到太子第一次避暑就去西山了。”朱翊鈞說。

“這樣多線修建宮殿,工部會不會負擔太重?”王容與問。

“工部就靠修宮殿得些油水,不怕朕不修,就怕朕修少了。”朱翊鈞不以為意的說,“比起其他皇帝,我還算是比較收斂的了。”

“官員在中間收油水是夠了,可別讓底下修宮殿的百姓雜役受苦了。”王容與說。

“工部的人貪,膽子是遠遠比不上吏部戶部的。”朱翊鈞說,隨即又歎氣一會,“給朕修宮殿,別的不說,還是想他們能吃飽了飯,再從建材,一路運輸,總還能養活些人。這些年不知道怎麼弄得,冬天越來越長,越來越冷,夏天不是大旱就是大澇,糧食缺收,再這麼下去,怕是不好。”

“這是天災啊。”王容與勸道,“三郎也不要太過勉強自己,天災的時候能少點人禍,也好把這個坎過了。”

“人啊。”朱翊鈞搖頭,“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官員貪腐比春天的韭菜還能長,割完一茬是一茬,怎麼就那麼多不怕死的呢。”

“人都心存僥幸,怕是不死在自己頭上,都覺得沒那麼寸。”王容與說,“陛下對貪腐不可掉以輕心。”

“我就等著割韭菜呢。”朱翊鈞說。

王容與看著他,“陛下要挪宮,其餘還好說,但是儲秀宮裏人比較多,東六宮沒有哪個宮合適放下這麼多低階嬪妃。”

“都侍過寢嗎?”朱翊鈞問。

“應該還有些是沒單獨見過陛下的。”王容與說。

“那便等西山的行宮建好,讓她們去行宮當宮人伺候吧。”朱翊鈞說。“到年歲就放出去,按照宮人的規矩來。”

“這下,陛下的後宮看起來真是有些淒涼了。”王容與笑說。

“你不喜歡?”朱翊鈞反問。

“自然是喜歡。”王容與誠實的說,但是心裏壓力也挺大,“三郎久見我這張平凡無奇的臉,會不會覺得有些厭煩?等再過幾年,我人老色衰,三郎會不會還是喜歡花骨朵一樣的年輕姑娘?”

“等到你人老色衰,我也老了。喜歡花骨朵也是有心無力了。”朱翊鈞歎氣說。

“男人老的比女人慢呢。”王容與說,“多的是當祖父的年紀還要納美妾,生幼子,到當祖母年紀的女人,便是老爺多去留宿幾晚都是大奇事。”

“你這個話題有些危險,我不與你說了。”朱翊鈞敏銳的想到這個話題談下去會有危險,“我去乾西五所轉轉,看怎麼改?”

“我也要去。”王容與說。

“你大著肚子怎麼去?”朱翊鈞問。

“我們坐步輦去,到那慢慢的走就是。”王容與說,“榮昌以後的寢宮,還不能讓我這個當娘的去看看。”

“行行行。”朱翊鈞說,“你說什麼都有理。”

“三郎是在說我無理取鬧嗎?”王容與問。

“不敢。”朱翊鈞道,“這胎一定是個兒子,你懷榮昌時跟個菩薩一樣。”

“三郎說我現在脾氣不好咯。”王容與說,隨即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蹬鼻子上臉,去挽住朱翊鈞的手臂搖了搖,說些軟話。

朱翊鈞哪還能真跟她生氣。

夫妻兩在乾西五所轉的時候,碰見大皇子指揮小太監抓蟈蟈,離了景陽宮,大皇子也活潑了些,但也有限,恭妃時時刻刻要把大皇子放在眼裏才行,一旦一會見不著了,就像大皇子出什麼事似的,惶急失措,再不來,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