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2 / 2)

“如果我跪著就能讓娘娘安康,就是跪斷這雙腿,我也樂意。”鄭妃垂目說,主仆二人一說一和,當真是一片丹心為皇後的忠良姿態。

朱翊鈞回了後宮就讓陳矩去查後宮的人,“仔仔細細的查。”朱翊鈞道。“無論是宮人,還是——太後。”

“是。”陳矩道。

王容與睡到日暮深沉,醒來時覺得手心有東西,抬起來一看是陛下的玉佩,嘴角不由上揚,“來人。”

“娘娘。”無病掌燈過來,“娘娘醒了?”

“什麼時辰了?”王容與問。

“戌時三刻了。”無病問。她見王容與想起來,便拍拍枕頭墊高,讓王容與靠了上去,許杜仲已經過來了,等著為王容與診脈。

“我覺得好多了。”王容與伸手讓許杜仲診脈時笑說,“之前可把你們嚇壞了吧?”

“再差一點就可以嚇的去見西天佛祖了。”許杜仲說,“娘娘脈象還是很弱。”

“這世間的藥,對我來說用處總不大。”王容與苦笑,大概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在這世上的人。

“這次真的是鬼門關上走一遭了。”王容與說,“許禦醫,你替我幫無病診診脈,我看她麵下青黑,可別是被我傳染上了?”

“無病自娘娘病後,一直衣不解帶的伺候著,許是累的。”許杜仲說。娘娘為何不看微臣這眼下青黑,這都是為娘娘熬夜查醫書累出來的呀。”

“臨到治病才去翻書,許禦醫不該是這樣的庸才才對。”王容與說罷笑起來,但是笑不過兩聲,就牽引肺部,咳嗽起來,有些氣上不來的樣子。

“娘娘好生靜臥著。”許杜仲說,“喝完藥後再進一點小米粥,娘娘四日未曾進食,傷了根本,需的慢慢調養。”

王容與點頭。

等到許杜仲走後,王容與讓無病去休息,“我如今已經好了,隻剩靜養,你若累壞了,之後誰來照顧我?”

“你也給其他人一些表現的機會,不然白跟著我來了一回瀛台,連個表忠心的機會都沒撈著。”

“娘娘不用這麼說,我去休息就是。”無病說。

“你回家休息。”王容與說,“順道把我的情況細細和祖母說了,讓她不要再擔心。休息個三四日,再回瀛台來。”

“是。”

等到無病走後,顧言晞來伺候,王容與讓她伺候筆墨。“娘娘看著有些累,娘娘想寫什麼不如等明日起了後再寫。”顧言晞勸道。

“趁我現在還有力氣,先寫了。”王容與看著她笑說,“你不讓我寫,我就不喝藥了。”

顧言晞第一次遇上皇後娘娘這樣耍賴,沒了章法,想要找無病來,無病卻已離了瀛台,“娘娘莫不是因為此,才特意支走了無病,隻因為奴婢沒有無病又辦法嗎?”顧言晞有些委屈。

“我寫不過三兩句,你快些拿來,我快些寫完。”王容與說,“我有些累了,讓我早些寫完休息好嗎?”

顧言晞勸說不得又強不過,隻得搬過來書案,王容與展紙,起筆道三郎,心裏就跟吃了蜜似的,麵上也露出少女懷春的酡紅色,便是病容也添三分豔色。提筆訴家常,戌時三刻初醒,昏昏沉不是今夕何夕,察覺手心有物,是三郎貼身玉佩,心下熨貼,仿佛三郎就在我身邊傍著我。有三郎在,便是病著也不覺得可怖,心下甜蜜歡喜,我要與三郎長長久久,三郎信我。

許禦醫之藥,有昏睡安神之用,也許三郎再來看我,也是昏睡不得見麵,所以我每次醒來就會寫信給你,三郎見信,如見我,我見回信,猶見三郎。

王容與寫了信封好口後讓人送到啟祥宮去,“陛下若是問我的情況,就是我一切都好,吃了藥又睡了,讓陛下不要過來,白走一趟。”

藥是不用咬牙喝了,喝了幾天的藥,嘴和腸胃早已沒有知覺,隻小米粥卻是吃不下,顧言晞也不敢硬喂,王容與藥效上來,又睡去了。

杜太醫與許禦醫對峙,“你如何總在娘娘的藥裏加重安神的分量,娘娘總是昏睡,與身體何異?”

“娘娘的病因未查出,便是什麼藥都是治標不治本,現在好不容易情況穩定,自然是要穩中求解,如果娘娘再起高熱,你有把握,娘娘能再挺過一次嗎?”許杜仲問。

“雖說是三堂會醫,但實際主意都是你一人拿的,那我和太醫還有必要在此嗎?不若離開,給許禦醫挪個親近。”杜太醫氣道。

“在座三人,隻我官職最高,不聽我的,難道聽你的。”許杜仲說,“娘娘若有差池,我們三人都是連串螞蚱,我沒有把自己的命指望在別人身上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