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後身子晃了一晃,片刻後說,“讓宜妃領哀家的懿旨去勸陛下,陛下要是不顧念天下蒼生,顧念大明皇朝,就盡管去瀛台吧。”
等人走後,顧嬤嬤問李太後,“太後知道皇後的病並不傳染,如何不讓陛下去見皇後?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麵了。”
“如今宮裏宮外都深信不疑皇後娘娘是得了疫病,連閣臣都知道要去攔著,如果哀家這個時候不派人去攔著,這不是告訴別人,哀家有問題嗎?”李太後倦怠的說。她也沒想過讓王容與死,現在要真死了。
她得好好想想,之後該怎麼辦。
朱翊鈞看著攔路的閣臣,“滾開。”
“陛下。”閣臣頭觸地後說,“老臣明知道皇後娘娘是得了疫病,如何能送陛下去皇後身邊,娘娘也不會想陛下如此的。”
“是皇後想見朕。”朱翊鈞道。“瀛台伺候的人到現在也沒有發熱,是不是疫病,還是另說。”
“但娘娘的病很奇怪,這一點陛下不能反駁,這麼些天高熱不退,高熱是最易感染的,若是陛下有個閃失,那可如何是好?”閣臣道。
朱翊鈞不想和他們多說,下了車駕,就直接往瀛台走,但是閣臣不顧形象的去抱住朱翊鈞的腿,“陛下,陛下三思。”
這時從後麵來的車架,宜妃係著鬥篷下來,“妾遵慈聖聖母皇太後之命,請陛下為天下蒼生保重自己。”
朱翊鈞帶著殺氣的回頭,“你也要攔朕?”
宜妃跪下,“若是娘娘現在想見我,便是明知會死,我也是要進去的。”
朱翊鈞彎腰拎著閣臣的領子耳語說,“也許朕這次進去,就是見她最後一麵。”
“所以即使你現在撞死在朕麵前,朕也要進去,懂嗎?”朱翊鈞用力推開閣臣,此後再無人敢攔陛下。
朱翊鈞匆匆走進蓬萊閣,無病跪在王容與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王容與麵色潮紅,眉頭緊皺,顯然十分不舒服,時不時囈語幾句,陛下,三郎,甚至還有大逆不道的直呼陛下姓名朱翊鈞。
朱翊鈞上床摟住王容與,先問無病,“怎麼這麼燙?”
等到和王容與說話時聲音又放柔,“我來了,容與,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的陛下來了。”
王容與自然是毫無反應。
朱翊鈞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不由流下眼淚,“許杜仲,娘娘的身體到底如何,你趕緊想個法子來?”朱翊鈞抬頭寶喝。
許杜仲跪著,無人敢直視陛下龍顏,“現在隻有病辦法了,讓娘娘去溫水裏泡著,看能不能降溫。”
“那還不快去。”朱翊鈞道。
瀛台有超大浴池,夏天在這裏,王容與喜歡當室內遊泳池用,因為要降溫,也不能用太熱的水,隻比體溫高一些,這個天氣下去,還能覺出一點冷來。朱翊鈞抱著王容與泡坐在浴池裏。
一直在跟她說話,叫著她的名字。
王容與熾熱的皮膚貼著朱翊鈞的皮膚好似覺得舒暢些,她已經無意識的喊著陛下,但她沒叫一聲,朱翊鈞就回她一句,我在。
從黎明到太陽升起再到正午,王容與喊了多少聲,朱翊鈞就應了多少聲,沒有一絲不耐,朱翊鈞以為他在和閻王搶奪王容與。
“朕是天命之子,朕的皇後,朕不讓死誰也不準帶了她的命去。”
“你若敢收,朕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砸了你的閻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