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與穿上輕便方便行走的鞋子,對朱翊鈞轉圈展示一下後問,“這衣服是陛下給我選的?”
“我就讓人在外頭成衣鋪選了一套最貴的如今外頭最時興的衣裙進來。”朱翊鈞說,“還挺好看的。”
“那壓襟,玉佩香包都是一套配起來了,你都帶上。”朱翊鈞說。
王容與梳一個單螺美人髻,隻用翡翠如意雲紋簪兩邊簪上,“我好了,陛下走吧。”
“等出去,記得改口叫老爺。”朱翊鈞說,“等等,還有一樣東西。”
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遮巾,親自與王容與係上,隻留一雙杏眼在外,朱翊鈞有些後悔,“不如還是帶上帷帽吧,這個都遮不住許多。”
露在遮巾外的眼睛笑彎彎,“帷帽太沉了。等會我再披上披風,就看不太真切了。”
“我一直走在老爺身後,老爺把我遮住了,誰也看不見。”王容與笑說。
從啟祥宮坐的轎出到宮外,宮外又有一個不起眼的青棚馬車在等候著,改坐馬車,一揚鞭就往內城走去,王容與掀開簾子,“我們這就出來了?”
朱翊鈞點頭。
“原來這麼簡單啊。”王容與自言自語道,一直舉著簾子對外看著,她進宮後也不是不沒有出過宮,可是去瀛台就好像從自己的一個房間去到另外一個房間。
完全不會像現在一樣,有種自由和新鮮的感覺。
朱翊鈞看著她小女孩一般,“就這麼高興嗎?”
王容與回頭依著朱翊鈞,“從前在閨中,最喜歡出門了,但也沒有這麼高興,大約是因為和陛下一起出來,所以格外高興。”
朱翊鈞摸她的手,“就你會說話。”
因為太開心,王容與還嘟嘴親了他一下。
朱翊鈞心花怒放時還說,“那日後就時不時帶你出來轉一下。”
馬車駛往內城最熱鬧的大街,熙熙攘攘,叫賣聲,人聲不絕於耳。馬車停在一個人少的角落,朱翊鈞先下車,然後轉身把王容與抱了下來,他身邊跟著兩個內監扮成的小廝,王容與也有兩個隨侍的宮女,卻不是啟祥宮慣用伺候的,而是特意選的會武藝的宮人。
在車廂裏聽到的聲音和下車後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種感受,撲麵而來的市井氣,王容與去握朱翊鈞的手,“老爺要帶我出來也不早說,早知道就不在家裏吃飯,出來吃了。”
“這外麵的廚子還能趕上家裏的廚子嗎?”朱翊鈞說。
“家裏的廚子天天吃,這外麵的廚子沒吃過,勝在新鮮。”王容與笑說,走不過兩步,就扯著朱翊鈞要去買糖葫蘆。
朱翊鈞也隨她,然後王容與讓人把整個糖葫蘆串都買下來,讓人送回馬車,“家裏的小孩應該會喜歡這個。”
“你就給她們帶這些不值錢的東西?”朱翊鈞笑說。
“且看這嘛,什麼有意思就買什麼。”王容與說,“不然在這繁華之地,還能玩什麼?”
“隨你。”朱翊鈞說,“買個高興。”
內城的大街陸續換上石板路,雖然中間兩年因為鋪路哀聲怨道的,如今路全鋪好了,再沒有人多說什麼,這幹幹淨淨是直接感受的到。
街上也有不少女人,或帶著帷帽,或帶著遮巾,也有什麼都不戴的,賣花的小姑娘,幹練輕巧,挎著花籃沿街叫賣,山茶花和黃色的桂花綁在一起,既有形,又有香,“太太買花嗎?”
“買一下束別在衣襟上,可以香一整天呢。”小姑娘熱情的對王容與推銷說。
王容與仰頭對朱翊鈞說了什麼,朱翊鈞便說,“你這一花籃我都要了。”
小姑娘疑惑的歪頭,“太太戴一束就夠了,就是多買些,也不過四五束,多了,你們這麼點人可佩戴不過來。”
“帶回去給家裏人。”朱翊鈞說,“早些賣光你的花,早些回家去吧。”
小姑娘一下笑出來,“太太,我隻可以賣你一束哦,因為這街上,還有很多太太姑娘等著我的花呢,她們也想香一整天。”
王容與輕笑,對小姑娘說,“是我失禮了。那請你賣給我一束吧。”
丫頭給了錢,王容與低頭研究如何別花,朱翊鈞接過後親手給她別在衣襟上,小姑娘看王容與別上後也笑道,“老爺和太太當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太太人美心善,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小姑娘說完就笑著搖手走了。
“哎。”朱翊鈞想叫住她。
“老爺怎麼了?”王容與不解問。
“她說的這麼好聽,我還想打賞她。”朱翊鈞說。“太太人美心善,一定會長命百歲。”
“老爺也人帥心善,一定會長命百歲。”王容與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