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1 / 2)

暫時還不知道陳太後想做什麼,王容與也就先放在一邊,有人習慣放長線釣大魚,沒有魚的時候,他的線埋在哪都不知道,隻先提防著。

不過一開始王容與就沒有完全放鬆警惕,這種警惕不是因為陳太後隻是嫡母太後,婆母和兒媳婦的身份好像是天然對立,尤其是皇家婆媳,中間還夾著宮權這樣複雜的東西,若是放鬆自己,恐怕早就渣都不剩了。

隻是陳太後會放長線釣大魚,這本身還是夠讓王容與意外的。李太後的豐功偉績擺在那,王容與從來不會把她當做一個無欲無求的的太後,但是陳太後,從裕王側妃,到皇後,到太後,一路乏善可陳。

先帝去時,陳太後作為皇後升為太後,該比李太後高一等級,但是李太後身邊內侍監一建議,李太後就從善如流的借陛下的口把自己的身份抬到和陳太後一樣,李太後即使要從旁輔助朝政,也沒有放鬆宮權。

陳太後是半點便宜都沒從李太後這個曾經伺候她的都人身上占到。

陳太後也像是全然看開,麵上溫和笑著,嫡母之尊卻處處以李太後為首,王容與以為是她涵養好,也有可能是不得不為的生存之道。但是她既然在外都能做下如此布置,那在這宮裏,有沒有她釣魚的線呢?

王容與再去請安時,看見陳太後無欲無求的做派,心裏不由升起寒意,這宮裏的人,可真會演戲啊。而且不是一時半會的,是經年累月的演,端著一張麵具,恐怕端著端著,都會忘了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王容與夜裏倚在朱翊鈞懷裏,“陛下有時候會覺得我陌生嗎?”

朱翊鈞的手原本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規律的撫摸著,聞言一頓,“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我覺得後宮裏的人都太有欺騙性了,我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也如我看到的人一樣,也是端著麵具,扮演著不是自己的自己。”

“誰又讓你有這樣的感悟了?”朱翊鈞問。

“你別管那些,先回答我的問題。”王容與說。

“人到了一定年紀,怎麼能沒有麵具呢?”朱翊鈞不以為意的說,“就像你,私底下和朕撒嬌賣乖,這副模樣你是絕對不會讓宮妃們見到,那你認為是和朕在一起的你是真正的你,還是在宮妃麵前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陛下說的不是我問的意思。”王容與說,“人當然是有多麵性的,麵對不同的人群,自然有不同的態度,又不是無知小童。”

“我說的人,一個人看上去總是很善良的樣子,其實沒有那麼善良,或者看上去沒有什麼野望的人,其實勝負心很重,這樣的落差。”王容與說,“我有裝作很善良很不爭的虛偽模樣嗎?”

“你不是裝的善良,你是真的很善良。”朱翊鈞說,“這樣的落差真的有,當朕知道你是故意不和朕同床的時候,天崩地裂,不知道該懷疑哪個皇後是假的?是與我言笑晏晏,溫柔小意的皇後是假的,還是冷酷無情,根本不喜歡我的皇後是假的。”

王容與伸手去捂朱翊鈞的嘴,“是我起錯話題了,不說了,我們睡吧。”

朱翊鈞看著她笑,輕輕啄吻她的手心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之前溫柔小意的皇後是假的,冷酷無情的皇後才是真的。”

“因為我後來才體會到你真正的愛意,那比從前的溫柔小意更讓人心動。”朱翊鈞說。

“陛下說我冷酷無情我認了,說我不喜歡陛下,我是不會承認的。”王容與看著他說,“就是因為喜歡陛下,不能獨占陛下,我才會做那樣愚蠢的決定,如果我真的不喜歡陛下,有的是法子應付陛下,就不會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昏招。”

朱翊鈞看著她,片刻後突然發力改為他上她下的姿勢,一手拉過王容與的腿盤在他腰上,“趕緊給朕生個兒子吧。”

芳若半夜偷偷出去,在假山後換了小太監的衣服,才去往陳矩處,敲門時陳矩才值了上半夜的班下值,聽到敲門很是不耐,“誰?”

芳若推門進去,“給爺送宵夜來了。”

陳矩聽到聲音不對,抬眼去瞧,“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讓我管好自己,勿管閑事嗎?”

“隻那麼一句話就生氣了?”芳若說,“我以為自己搞的定,你這個位置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要是露了行跡,我不指望你來撈我,難道還指望我可以去救你嗎?”

陳矩看她,“那你如今好好站著這,說明你自己搞定了。既然如此,怎麼不老實待著,還到這裏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怎麼樣?”芳若說,她拎著的小食盒裏還真的有宵夜,兩盤豆糕,還有兩碗奶茶。

“這是坤寧宮時我看著無憂做的,說是皇後娘娘喜歡喝,甜滋滋的,又沒有奶的膻味。我自己去尚膳監嚐試做的,你嚐嚐。”芳若說。

陳矩冷言道,“皇後娘娘吃的東西,我可不敢吃,怕冒犯了。”

芳若看著他,“你怎麼還和我置上氣了?”

“哪能啊。芳若姑姑如今是能耐人。”陳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