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2 / 2)

芳若點頭後說,“那奴婢那個時候再一同回到啟祥宮,也不至於招人起疑。”

王容與看著芳若,“你素來聰明又有主張,難道是宮裏有什麼事要發生?”

“有些風吹草動,但現在說不好。”芳若搖頭說,“不過大約是對娘娘沒有損害的,也許反而有益處。”

王容與聞言沉凝片刻,“你在尚宮覺得崔尚宮如何?”她從大婚進宮,從來對六局的人手不插手,也許別人認為她是皇後有寵,說的話有人照辦就是,也許就這麼信了,後宮都是她的人,是假清高,或是真天真。六部的人對皇後娘娘把六局單純當工具而不是自己人,或失落或輕鬆,也是適應的很好。

可是王容與並不是真天真也不是假清高,掌管宮權,這權就是人,宮裏除了陛下,正經主子還有三個,還有後妃們各種恩惠喂養的女官,她不拉攏人,是因為她知道,隻要她願意,大可把宮裏的人都換掉,再重新培養,這樣不管如何,都是相對幹淨的人。

隻是大規模的把女官們都換掉,也不是易事,所以她也一直在觀望。人是很有欺騙性的,非時間,辨不出真偽。

“崔尚宮為人沉穩可靠,對六局掌控力非凡。”芳若說,“而且崔尚宮頗具人情味,在六局中人緣很好。”

“六局六個尚宮,都對崔尚宮這個大尚宮服服帖帖?”王容與問,在得到肯定回答後,王容與笑,“那崔尚宮可真是一個妙人。”

“崔尚宮是萬曆六年大選秀女入宮前一個月才升任的大尚宮,聽說當年因為年齡資曆,其餘尚宮也多有不服,隻是等娘娘進宮後,就漸漸站穩了腳跟,如今已經威嚴日重。”

“她早早就對我投了好。”王容與想到什麼說,“從我進宮第一天開始,不知道是她慧眼獨具,還是有人在指點她。”

“娘娘不是很信任崔尚宮嗎?”芳若問。

王容與失笑搖頭,“正常的宮務,隻是我說她做而已,信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至少是要命的事,我就不敢叫她去做。”

芳若笑,“娘娘哪裏會有要命的事?”

“現在沒有,不代表永遠沒有。”王容與說,“無病進宮後,你們都看出來我待她,和你們的區別,卻不能怪我偏心,她從小伺候我到大,是我願意將性命托付給她的人。”

“奴婢自當盡心竭力伺候娘娘,不敢與無病比較。”芳若說。

“也用不著和她比較,你們的用處不一樣呢。”王容與說。

“我身邊的宮人要說最不信任誰,就該是你了,畢竟有前車之鑒。”王容與突然笑道,看著一下變得緊張的芳若說,“但當初我和你約定,你做的很好,那麼既往不咎,就是新開始。你在浣衣局待了那麼長時間,依然想進坤寧宮伺候,而且是憑自己的真本事,那個時候我就想,隻要你不再兩麵三刀,我就不疑你。”

“雖然沒有讓你在近前伺候,但是從開始就讓你跟崔尚宮對接,我不是沒有存了心思,有朝一日,讓你能取而代之。”

“因為我感覺的到,你既不盼著出宮嫁人,也不想有朝一日能伺候陛下,你想在後宮過好自己的生活,手握權柄的大宮女才是你追求的結果。”

芳若跪下,“不瞞娘娘,奴婢是苦日子過過來的,賣入宮當宮女時我就發誓,再也不會回去過那樣的生活,而伺候陛下,奴婢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萬萬不敢奢望。奴婢在儲秀宮時做了頗多惡事,是想著擇一良主,好好表現,沒想走了岔路,娘娘不計前嫌,反而給了奴婢一條生路,奴婢當時便發了誓,在後宮隻有娘娘一個主子,娘娘肯用我,就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自然要竭盡全力伺候娘娘。”

“你不用急著表忠心。”王容與叫起她,“嘴上的忠心是最不值錢的,我今日與你說這些,就是把你當自己人了。”

“你是聰明人,我一開始就知道,聰明人好,知道自己要什麼,權衡利弊,合作起來順心。”王容與說,“你隻要依舊聰明下去,我就會一直用你,你想要的自然也都能得到。”

芳若點頭應是,眼含熱淚,一臉感激。

出了啟祥宮,七拐八拐卻是去了陳矩休息的地方,“姑娘今日怎麼有空來了?”陳矩笑問,“你可比我忙多了,得閑見不著麵。”

“今日去見了娘娘,娘娘總算是信我了。”芳若坐下說。

“娘娘信你還不好,你有沒有表忠心?比如把我們的關係告訴娘娘,這樣娘娘用你就更放心了?”陳矩試探問。

芳若白他一眼,“不說,我的小命也捏在娘娘手裏,何必再送上一條要命的鐐鎖。”

“再說,皇後娘娘收人,那是走心的。”芳若說,抿唇又笑了起來,“雖然一開始看走了眼,好在我及時投誠,也是不錯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