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不是每一年都有畫?”朱翊鈞道。
“那我也畫陛下。”王容與說。
“你如今才學會畫荷花,要是畫朕,那得是畫成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朱翊鈞笑著不肯。“算來是朕吃虧了,不幹。”
“陛下,吃虧是福。”王容與語重心長的說,“再說,我畫小像還是十分在行的。”
“那等到了瀛台,朕給你畫。”朱翊鈞允諾道。
“多謝陛下。”王容與說,“陛下見過尚造局送來的瀛台宮殿的圖紙嗎?”
“已經送過來了?”朱翊鈞問,“朕讓他們直接送到坤寧宮,不用問朕的意見,你做主就好。”
“陛下也看看吧,陛下也要住的。”王容與說,招手讓人去把送來的圖紙奉上來。
瀛台北有石橋與岸上相連,涵元殿是島中主殿,周匝環水,陛下去了就居住在涵元殿,皇後則居住在涵元殿南側的綺思樓,但是王容與對著圖紙和朱翊鈞商量,“陛下,我不想住在綺思樓,我想住在蓬萊閣,二樓憑海品茶,人生快事。”
“隻有你去瀛台,隨你想住哪裏都可以。”朱翊鈞說。“瀛台很緊湊的,宮殿與宮殿之間隔的很近,除了多了水,多了樹,和宮裏無差。你可以今天住蓬萊閣,明天住綺思樓,隨你住個遍。”
“如果太後也去的話,她們可以住綺思樓,那裏圍有長廊,八音克諧,也十分相宜。”王容與說。
“太後不一定過去。”朱翊鈞說。“你以為都像你,一撂挑子就可以說走就走。”他的母親,可是念權極重的。
“陛下此話是在指責我嗎?”王容與愕然問道。
“沒有。”朱翊鈞說,“朕是誇你大氣。”
“宮務現在可比不上孩子重要。”王容與說,“我分得清輕重。”
“若是宮務交給宮妃,我就收不回了,這宮人的心我就收不攏了,那說明我無用,既然我無用,宮權就是都在我手裏,也是會出錯的。”王容與耐心跟朱翊鈞解釋說,“再說母後在我孕後期的時候肯定會體恤我要替我掌管宮務,那不是又要勞累母後,不如早早選出來幫手,讓她們幫忙掌管宮務,母後在一旁指導就好。”
“原來還有戰略啊。”朱翊鈞笑道。
“陛下不要以為女人間的事就簡單。”王容與說。
“你都跟朕說了,不怕朕不喜?”朱翊鈞問。
“比起陛下覺得我是個有聰明心計的人可怕,還是陛下覺得我是一個傻乎乎的人可憐可愛,我覺得前者更合適我。”王容與笑道,“就是耍心機的人也有幾分真心,要我常年累月的裝傻,我可做不到。”
“朕喜歡你聰明。”朱翊鈞說,“恰到好處,但是朕不喜歡你犯倔,這意味著我們兩個吵架了。”
王容與扯過圖紙,“陛下喜歡茶室怎麼裝修?”
“肚子大了,現在坐什麼凳子都不舒服,就想無限放寬的榻,然後堆滿了柔軟的枕頭,我可以靠著躺著。”王容與說,“如果不接待別人就沒有問題,如果要接待別人,就顯的不莊重了。”
“你喜歡就好。如果有接待人,便去另外的地方就是。”朱翊鈞揉著王容與的腰說,“不是喜歡靠著我嗎,又要靠枕頭?”
“陛下也不是時時都在。”王容與說。
“大部分都在了。”朱翊鈞道。
“陪著我覺得無聊了?”王容與問。
“你一天一個主意,哪裏有無聊的時間。”朱翊鈞笑道,“還有政務,每天處理政務都頭暈眼花,還要讀書,陪著你是朕的消遣了。”
“如果陛下想要放鬆,也可以召幸在乾清宮召幸後妃。”王容與停頓一下後說,“陛下也需要那種消遣不是嗎?”
“你不是說朕在乾清宮寵幸後妃,就不能來坤寧宮嗎?”朱翊鈞說道。
“陛下一日不來,也沒事的。”王容與說。
“這下又不是你說的孩子每天都要聽到父親的聲音,才能長的又好又轉,生下來就會跟朕親近的道理了?”朱翊鈞笑問。
“誰叫孩子的父親是天下至尊呢?”王容與說,“孩子會理解的,陛下政務繁忙。”
“行了,朕自有盤算。”朱翊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