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著人叫來潞王,瑞安公主,潞王被太後拘著看書,正是少年心性,聽聞皇兄找,顛顛的就過來了,請安過後聽皇兄說還要等瑞安來,不由撅起嘴,“瑞安正是不講道理的年齡,皇兄叫她來幹什麼?”
“你當年不講道理的年齡,皇兄也沒落下你啊。”朱翊鈞笑說,“皇後送過來一個小玩意給朕消遣,說讓你陪著朕玩,但是這個要三個人玩,所以朕就把瑞安也叫過來了。”
瑞安作為李太後存世的最小女兒,如今母親是太後,親兄長是皇帝,是可以在宮裏橫著走的金貴公主,李太後管皇帝十分嚴厲,管潞王已經十分放鬆,等到瑞安,那就是十分放縱了,好在瑞安雖有些刁蠻,但不至於任性,四書五經女書內則都學著,蠻橫不到哪去。
“皇帝哥哥。”瑞安進來行禮後就撲到朱翊鈞身上,瑞安虛歲九歲,還是小女孩身量,金絲珍珠抓著包包頭,大紅襖裙,胸前掛著長命鎖,粉撲撲的小臉兒,從小就很黏朱翊鈞。
朱翊鈞掂量著她,“瑞安最近又重了?”
“皇帝哥哥,奶娘說我正在長個兒呢,不是胖了。”瑞安撅著嘴不服。
朱翊鈞想到王容與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由溫柔笑道,“是呢,有人十四五歲還在長個,咱們瑞安可不是要長個兒嗎。”
天家兄妹三人聚在一起共享親情,往常不過問幾句話就各自散去的場麵,如今因為一盤陸博,圍坐在一起玩的津津有味。
瑞安拿著商人的棋子,卻是運氣不好,好不容易擲個篩子就要深陷圇圄,停玩一圈,如此反複,撅著的小嘴都能掛上油瓶了。“這商人也太難了。”
“商人難,就對了。”朱翊鈞說,“商人投機取巧,錢來的輕易,人有錢就膨脹就奢侈就會帶壞社會風氣,國家要長治久安就要重農輕商。”
“可是商人也是天朝子民,每天勤勤懇懇的工作,也是一樣的交稅為國家貢獻啊,幹什麼要兩樣對待。”瑞安不服氣。
朱翊鈞有些被問住,他有一肚子的策論可以說重農輕商的重要性,但是他要和自己妹妹這樣說嗎,她又聽得懂幾分?
“哎呦,你就是手氣不好,不信,我跟你換,你拿農民棋,國家以農為本,保管你也是三步兩步就進了監獄,這不是人的問題,是你的問題。”潞王閑閑的說。
瑞安不信,就跟潞王換了棋,潞王好不容易從農民走到大地主的地方,瑞安不過玩了三輪,地主破產,農民受不了落差天天借酒消愁追憶往昔,然後酒後和人械鬥,進了監獄。
“我不玩了。”瑞安報手說,“我是公主,怎麼能運氣這麼差呢?”
“你都是公主呢,怎麼會運氣差呢?”朱翊鈞笑道,“就是差,有皇兄在,咱們不靠運氣吃飯。”
“陛下,張居正大人要跟陛下彙報一條鞭法的進程。”馮保進來請示。
“請張首輔去書房等朕,朕就過去。”朱翊鈞說。
朱翊鈞有政事,潞王和瑞安公主就要退下,潞王行禮前說,“皇兄,臣弟觀這陸博棋的說明書字體流暢優美,臣弟最近正在苦練書法,皇兄可否將這說明書借與臣弟臨摹?”
朱翊鈞笑著點他,“明明是舍不得陸博,還說要借陸博說明書去念字,耍的一手好花槍。”
“臣弟的心思自然瞞不過皇兄。”潞王憨憨笑道。
“行吧,借你去玩兩天,順便讓內造局依樣子給你做一個,原版的你到時候還得給朕還回來。”朱翊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