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你們隻是敲邊鼓的,得讓前殿的秀女去衝鋒陷陣,咱們問起來一定是要一概不知。”王容與說,“不要去攀扯後宮。”

楊靜茹和劉靜走了,喜桃端來王容與的藥丸,半個指甲蓋大的藥丸用小酒盅裝著有好幾個,要是全倒在一個碗裏,怕是也有一蓋碗大小。“姑娘用了藥就好好歇息吧。”喜桃擔心的說。

“桃兒,我隻最後一件事吩咐,這事需得你去做。”王容與說,“此事雖是秀女中的紛爭,但是有心人多想,總會攀扯到後宮,你在一旁冷眼看著,需得記下是哪些後宮嬪妃牽扯其中,等我好了再細細說給我聽。”

“芳若不肯說幕後人是誰,但咱們得查出來,不然有個這麼厲害的對手在暗處,日後得寢食難安。”王容與說。

“我會的,姑娘。”喜桃說。

王容與見一應安排妥了,這才放心下來,徹夜未眠,不說別的,實在困頓的厲害,尤其她平日裏要睡那麼久。一閉眼一仰頭把藥丸子都塞進口裏,找來軟枕,墊在腳下,眼睛一閉,就不管東西南北。

朱翊鈞看著王容與的醫案,“許杜仲沒說能去病根?”

“說是傷在骨蓋關節上,話不可說的太滿。”張成說,見朱翊鈞實在臉色難看,又加上一句,“但是姑娘到底年輕,好好的保養,也不一定會留下病根。”

“你去跟許杜仲說,什麼藥都用最好的,務必治好了。”朱翊鈞說。

“是。”張成說,他垂著手等朱翊鈞的下一個指令,聽得出來陛下對王姑娘是頗有歉疚,上次覺得歉疚,就賞了姑娘一對遠超規製的金釵,這次陛下會賞姑娘什麼呢?

但是朱翊鈞並沒有下一步的指令。

兩宮太後請陛下前往慈寧宮,朱翊鈞拖了一日才去。等到了慈寧宮麵前擺了五張畫像,便是周玉婷,柳如是,王容與,楊靜茹,劉靜五人,陳太後溫言道,“這五中擇三,哀家和妹妹實在難以抉擇,陛下看看,可有意見。”

朱翊鈞看著居中王容與的圓臉盤子皺眉,“怎麼沒讓畫師重新畫一幅?”

陳太後正想說這不重要,宮女匆匆過來,欲言又止,“怎麼回事?”陳太後問。

宮女準備附耳,陳太後說,“聖母太後和陛下也在這,有什麼是她們聽不得的,說。”

“回稟太後,尚宮局崔尚宮在殿外等候,說是儲秀宮有秀女懸梁自殺。”宮女低頭稟道。

“什麼?”陳太後大驚,“速讓崔雲進來見哀家。”

崔尚宮疾步進來,伏身朝陛下兩宮太後行大禮,過後並不起身,沉聲應答道,“臣在尚宮局時聽儲秀宮來報有秀女懸梁,匆匆前往,秀女已被救下。”

“好好的為什麼要懸梁?”朱翊鈞問。

“懸梁秀女被太醫救回後哭哭啼啼,原來是因為一雙天足,在殿中飽受其他秀女嘲笑譏諷,積鬱已深,才想了結生命。”崔尚宮說。

“旁人是怎麼嘲笑譏諷的?能讓她連活都不想活了?”朱翊鈞說,“一個個看著都是端莊淑女,原來私下也不平靜。”

“到底怎麼回事,你查清楚了嗎?”李太後說,“積鬱已深?說明其他秀女欺壓她不是一天兩天,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尚宮局不知?”

“臣有罪。”崔尚宮大拜在地說,“尚宮局另有尚宮常駐在儲秀宮,臣便去的少,以致失察。臣已命人將儲秀宮尚宮就地羈押,等到事態明了,再按章處罰。”

“女子重德,重賢,重善,這些秀女還是秀女就敢欺壓同期秀女,何等囂張跋扈。待到查清楚是哪些人,一個不留,全部遣送出宮。”李太後十分氣憤。

“秀女此次已經留的不多,如果全都遣送出宮,怕是陛下麵上不好看。”陳太後說。

“朕沒有什麼不好看的,三年後再選就是。”朱翊鈞說,“朕的後宮希望都是些解語花,而不是霸王花。”

朱翊鈞令崔尚宮站起,讓她去看畫像,“這裏麵可有欺壓那名天足秀女的人?”

崔尚宮微不可及的點頭。

朱翊鈞又指著中間的王容與,“可是這位?”

崔尚宮搖頭,“此次事件出自儲秀宮前殿,經臣粗粗審問一番,後殿麗景軒的人並未參與其中,隻是略有耳聞,不曾知曉細情。”

“既如此。”朱翊鈞對著兩宮太後說,“皇後便是她了。”

“怎麼說,也是跪過交泰殿的人。”朱翊鈞說。交泰殿,自建成起原是皇後寢宮,後皇後寢宮改至坤寧宮,交泰殿便隻充當皇帝皇後大婚當夜的洞房,餘後更是皇後千秋受慶賀禮的地方。

不管是哪一點作用,交泰殿都不是普通妃嬪能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