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周雪梅當時自然又答應下來了,再之後在協議上簽好了名字,便順利的進入了夏家。
他本是本著為女兒好的名義,卻沒想到女兒就是那第一個跳出來阻止反抗的人。
但是木已成舟,他隻能試著勸說女兒,心想她可能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或許日後相互間熟悉了變好了呢。
可就是因為他的這點僥幸,讓他和女兒背道而馳,從此關係變得越來越僵,矛盾越來越深。
在女兒離家出走的那一次,他是真的後悔了,那時候就在想著等把女兒找到了,要是她真的不喜歡周雪梅母女倆,那他就給她們錢讓她們一起離開夏家。
但是沒想到的是,接著又鬧起了周雪梅流產的風波,當時女兒是已經勸說回來了,可是周雪梅卻因為流掉的孩子傷心得絕食,那種情況下,他自然不好再開口趕她們走來刺激她,而且因為那個在算計下流掉的孩子,他對她也有一些愧疚,所以,便就又讓她們留了下來,這樣一直過了六年……
此刻,夏東海已經跪在了墓碑前,把那些悔恨與痛苦深斂於心,麵上是在深受煎熬過後的死氣沉沉。他把所有的情緒全都掩蓋在了眼眸底裏,能被窺見的隻有那種凍徹心扉的寒冷與漠然。
他說:“晴雨,你再等等,等我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了,再來跟你謝罪。”
……
遠在江南的某個小鎮上。
周雪梅沒想到在時隔二十多年之後自己竟然又真的重回到了這個地方來,隻是她這次的回來卻沒有在離開這裏之時口中誓言所說的風風光光,反而是以最狼狽的姿態逃回到這裏。
想到背後那群一直對她窮追不舍的人,周雪梅便是氣恨得咬牙,那些瘋狗,竟然還真的逮著她不放了。
還有夏東海那個蠢東西,為了抓她回去,連公司都不管了。她手裏可還握著夏氏集團的機密文件呢,這要是散發出去,整個夏氏集團都得要震蕩得大吐血。
她拿著文件做要挾,夏東海卻說什麼她已經沒有談判的資格,呸!這個該死的蠢東西。
周雪梅一邊咬牙切齒的暗罵,一邊倉惶的逃到了某個狹小的胡同口裏麵。
她打量著胡同兩邊牆灰都脫落掉的舊房子,這裏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即使是二十多年過去了,也還是保持著她當年離開時的破舊樣貌,周邊一點都沒有變化,就連這條胡同需要走多少步子,她都記得清楚。
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個地方了。
周雪梅的手指在那些破損的牆壁上輕輕的劃過,想一想,她人生中的不幸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吧。
多麼狗血的故事啊,一對雙胞胎姐妹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最後的結局卻是做姐姐的離開這裏,做妹妹的卻反而和那個男人幸福的在一起。
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呢?
明明是姐姐先看中了那個男人的啊,可所有的人卻反而來勸她要成全自己的妹妹。
她憑什麼成全?
憑什麼就不是勸妹妹來成全她?
還講什麼狗屁的兩情相悅。如果不是妹妹硬插進來,她就不信,那個男人最終會不喜歡自己。
不過沒有關係,既然他們非要把她排斥在外,那麼她就隻能把他們的寶貝偷偷抱走,讓他們痛苦後悔一輩子了。
不讓她好過的,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周雪梅的嘴裏不由發出桀桀的陰冷的笑聲,想著那些報複性的事,眼底裏都是陰狠。
整條胡同裏格外的冷清,大概是周邊的鄰居都搬走了,並沒有什麼人住在這邊的緣故。
她一直順著胡同往前走,走到快有一半的時候,看到一個很年邁的老人的身影正坐在門外的石板凳上做針線活。
周雪梅看了兩眼就認出了對方。
這不是東街邊的劉阿婆麼,老太婆九十多歲了竟然還沒有死呢。
她打算無視劉阿婆繼續往前走。
老人家聽到聲響後抬起頭來看她,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看人卻還看得很清楚。
她打量的目光落在周雪梅身上,多看了幾眼之後,皺著眉狐疑的小聲念叨:“這看著怎麼像是老周家的冬梅啊,也不對啊,冬梅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鎮裏的學校給孩子上課呢,看著模樣也要比冬梅年輕一些,這難道是……是周家當年跑掉的那個女兒,她叫什麼來著……”她想了想,突然想到,“對了,應該叫雪梅才是。”
她忙把手裏的針線停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用年邁的聲音對著周雪梅叫道:“那是不是老周家的雪梅啊?是你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