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輕輕笑了笑。
是啊,他們兩人的宏偉願望都還沒有實現呢,怎麼可以有事呢?!
隻是,在與報仇的事情相比,她更希望的還是他能平安無事。而不要為了她,陷入到某些不能踩的境地裏去。
臉上淺淡的笑容漸漸褪去,她雖然知道他的心性,知道他的厲害,卻還是不免為他踩過界的舉措擔憂。她現在懼怕任何一絲潛在的細小的有可能發生的危險的存在。
顧亦然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似是知道她心裏的擔憂,輕聲對她道:“我知道怎麼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他顧亦然真正想做的事情,就算是觸犯法律也還是一樣會做。而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就不可能會有機會讓別人抓住他的尾巴。
在絕對的權勢麵前,其他的……根本不足為慮。
夏唯一靜默了一瞬,發現經過這次的綁架事件之後,她好像變得像那驚弓之鳥,隻要有一點點不安定的事情,都可能會擔驚受怕。
她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忍不住疑惑的問道:“周雪梅當年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到底是……”
像是早就料到她可能會問出這個問題,所以在她才剛開口時,他便已經在她的耳邊緩緩說了起來,“這件事情並不是我讓人做的,是李嬸她自己的意思。”
“李嬸?”夏唯一好一陣驚訝。
在她的記憶裏,李嬸一直是個特別良善的人,雖然家庭很困難,但是意誌一直都很堅韌,她從來沒有聽到李嬸歎息過一聲苦喊一聲累,而她的臉上總是帶著最淳樸溫厚的笑,對誰都是始終如一的好。
可這樣的人,她卻算計了周雪梅流產?這實在讓夏唯一有些不敢置信。
其實,這件事情真正說起來,顧亦然也曾動過要剔除掉周雪梅孩子的心思。那個時候,夏唯一離家出走後呆在顧家不肯回去,夏東海沒有辦法,不得不找他幫忙,於是,他就順便提出這個條件。
他說他可以答應幫忙勸她回夏家,但是周雪梅肚子裏的孩子在將來卻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威脅,而他決不允許有這樣的一個存在,所以必須要讓那個孩子盡早消失掉。
在當時,夏東海確也實答應了,可他都還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李嬸就已經擅自在樓道上潑一把油,害得周雪梅摔跤流產。
這事往另一方麵說,如果真是他們要出手害周雪梅流產,那就不可能會使用這麼拙劣的算計,至少,不會那麼容易就引得周雪梅懷疑。
顧亦然說道:“我也是在事後才知道的,李嬸在離開你們家之前就向爸坦白了。她說,見不得周雪梅母女倆欺負你,要把周雪梅的孩子弄掉,她們就會少一個保障,日後你還會是夏家唯一的繼承人,誰也搶不走屬於你的東西。”
說到底,李嬸其實都是在報恩。
夏唯一聽得愣愣的,難怪李嬸在走的那天和她說了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什麼要是有報應就報應在她自己的頭上,希望她能好好的平安的長大,以後做個了不起的人等等。
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李嬸說的會是這個意思,可現在說起來,李嬸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她?
一個連每次殺雞殺魚時都要默念好幾遍“阿彌陀佛”的女人,卻又做下了這麼讓人不可思議的舉動,那她的內心將會受到多大的良心不安和自我譴責?
夏唯一想想都覺得心酸。
本來隻是一個局外人的啊,結果為了她……
顧亦然見她心生負疚,不由道:“不要難過。李嬸說她並不後悔這麼做,這幾年裏我一直有讓人接濟他們家,現在日子也沒有再像以前那麼貧苦了。”
夏唯一把情緒壓下,忽然問道:“你知道李嬸他們家住在哪裏?”
顧亦然遲疑著道:“之前確實知道,但是他們家在幾個月前突然就搬走了,如果要查的話還是能查得出來的。隻是……李嬸大概是已經知道是我一直在接濟他們家,可能不想再受這份情,所以才悄悄搬走的吧。”
夏唯一想了想,道:“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要再打攪他們了,讓他們安靜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嗯,好。”顧亦然自然應下。
夏唯一忽然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看著他,在沒有燈光照耀的灰暗的情境下,發現他那雙幽深的眼眸猶如黑濯石一樣的幽亮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