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海緊緊咬著牙關。
鄒進森陰冷的一笑,手一抬,便準備要示意那名手下動手。
寒光凜冽的刀刃揮起來的瞬間,兩道目光驟然緊縮。
“等一下。”在夏東海出聲喝止的同時,旁邊也響起了一道冷冽又簡潔的聲音:“是我。”
鄒進森聽到這兩道回答,竟然破天荒的輕笑了起來,似笑非笑的對著他們道:“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周雪梅肚子裏的孩子是我讓人弄掉的。”顧亦然的話語沉靜得不帶絲毫情緒,聲量不大,卻足夠清晰。
鄒進森瞧著他那張沒有一絲起伏的臉,別有意味的道,“這個答案倒是挺有意思的。”
夏東海見顧亦然兀自把罪名攬在身上,已是臉色一變,忙沉聲道:“亦然他是為了救唯一,才這麼說的,這件事情根本不關兩個孩子的事,你不過就是刻意針對我們,想威逼我們承認而已。現在我認了,周雪梅的孩子就是我讓傭人在樓道上潑油害她流產的,這可以了吧?”
鄒進森挑眉冷笑:“你的話說了不算,我現在更想聽聽顧少怎麼說。”
夏東海見鄒進森不買賬,隻得阻止顧亦然不要輕舉妄動,急切的出聲道:“亦然……”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整件事情就是我算計的,我承認。”顧亦然仍是冷冽的道,神色裏有著詭異的平靜。
“這個……還真是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回答。”鄒進森饒有興味的睨著他,冷笑一聲,道:“既然你說是你害的周雪梅流產的,那麼……你的事實依據呢?原因呢?你做這件事情總有個理由吧,夏家的兩個當事人都什麼都沒有做,你這個局外人卻反倒要對周雪梅下手,這是為什麼?”
“單純的看她肚子裏的孩子不順眼,可以嗎?”顧亦然亦是冷冷笑了笑,幽深的雙瞳裏有著刺骨的寒意。
鄒進森倏地緊眯起眼睛,極為陰冷的聲音裏透露出他的不滿,“我感覺到你在糊弄我。”
而後,他的目光斜斜一睨,再次朝倉庫裏的人示意:“我看,還是往那小丫頭臉上劃一刀吧。”
“那你想聽什麼理由?簡單點的回答不行,那再聽聽複雜版的?”鄒進森的聲音剛落下,身邊便傳來顧亦然幽冷隱忍的嗓音。
鄒進森的臉上再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冷道:“你要是肯說的話,我當然會很有興趣聽了。”
顧亦然俊臉上寒意深重,麵無表情的道:“夏家有一個孩子就夠了,多出來的自然就是多餘的,我老婆是夏家唯一的繼承人,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多餘的孩子出現在夏家,來威脅到我老婆的地位?障礙,就應該掃除的,不是嗎?”
最後那段話幾乎是一字字的從他唇縫裏擠出,冷得像冰刀子一樣,也說不出的冷酷無情。
鄒進森眯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好半晌,才開口問道:“你當年算計這事的時候才有多大?”
顧亦然冷冷的答:“十九。”
“才十九歲……”鄒進森驀地帶著一臉詭異的假笑了兩聲,定在他身上的銳利而深沉的目光,似乎都要把人刺穿了,道:“這個年紀就已經有這份心狠,我似乎還小看了你?”
顧亦然沒有說話,即使是麵對鄒進森那麼銳利逼人的眼神,他也沒有絲毫變色。
夏東海緊擰著眉頭,沉沉的眼底更是顯得說不出的肅穆。
而夏唯一隻是怔怔地聽著。
她知道按著這種情況發展,勢必要有一個人要站出來承擔鄒進森口中所說的“罪責”,但是她沒想到那個人最後竟然會是顧亦然。
而且他找的理由還說得那麼認真,認真到連她都已經聽不出他說的具體是真的,還是隻是為了救她編造的假話。
可是,鄒進森卻顯然已經相信了。
因為不管顧亦然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反正在他看來,既然是開口承認了,那麼,該承受結果的人也就必須是他!
原本,他隻是想揪著夏東海不放,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眼前的這個結果似乎更符合他的心意。
鄒進森的臉色有些陰霾,“你把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希望算計沒了,你說這麼大的仇恨,我們應該怎麼解決?”
顧亦然眸底一片冰冷,反問道:“你想怎麼解決?”
鄒進森深沉的眼神裏帶著風雨欲來的危機,隱隱冷笑道:“那就再按著我的規矩來吧,一命還一命,我的孩子被你弄掉了,那就拿你的命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