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騎馬走到吳衝麵前,黎綰青騎在馬兒上,俯身看著吳衝,一臉惋惜道,“傷的有點重呀……”
吳衝沒好氣的嚷嚷,“他們傷的更重!老子非弄死趙時那老東西不成!”
“想不想報仇?”
吳衝不耐煩的一擺手,“不用你幫忙!老子馬上回去叫人來,端了這破衙門!”
黎綰青嘴裏嘖嘖作響,“要報仇,何需親自動手。我給你個機會,不僅能報仇,還能讓你成為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
“誰稀罕成為什麼大英雄……”
說著說著沒聲了,大英雄?想想挺美。吳衝來了興致,看著她,道,“你要我怎麼做?”
黎綰青眉眼一彎,勾手指讓他附耳過來。
吳衝老實附耳過去,聽她道來,越聽越興奮。等她說完,拍了下大腿,紅光滿麵,帶著手下興衝衝往廢宅而去。
而黎綰青和陸無離,接下來看好戲就夠了。
找了個縣衙附近的茶館,往二樓靠窗位置一坐,黎綰青叫了些茶水小點,開始等好戲開演。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街道上忽然出現一群百人隊伍,聲勢浩大的往縣衙而去。帶頭的自然是小霸王吳衝,他身後的是被抓走少女的家屬。方才他帶人從廢宅救出少女,將她們逐一送回家。少女們向家人道出這段時間的遭遇,是趙時派人抓走她們。她們的家人震驚錯愕,義憤填膺,聚集起來,找趙時要說法。
平日裏,吳衝帶人大多是鬧事,還是第一次帶人要說法。此時走在人群最前麵,昂首挺胸,感覺心裏暖洋洋的,第一次那麼踏實。特別是剛才送少女回家的時候,那些人簡直把他當活菩薩拜。他才知道,原來被人喜歡是這麼讓人愉悅的事情。
縣衙門口的衙役一看情況不對勁,想關門時已經晚了。吳衝帶人撞開大門,身先士卒,衝進縣衙。
縣衙裏頓時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見有熱鬧看,茶館二樓的百姓紛紛跑到縣衙圍觀,邊跑還邊議論。
“今兒這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小霸王怎不作惡了?還做起好事來了。”
“人會變,月會圓。以後少了個小霸王,多了個大英雄,咱的日子也好過咯~”
“咱的好日子是到了,趙時那狗官,和他那群狗仗人勢的鷹犬好日子到頭了。”
“快走快走!找個好地方看戲……”
偌大茶館二樓,跑的隻剩下黎綰青和陸無離二人。連茶館掌櫃的,和店小二都跑過去看熱鬧。
陸無離往嘴裏丟了幾顆花生米,調侃道,“沒想到你真的能讓吳衝變好。”
看著被百姓圍的水泄不通的縣衙,她慢悠悠喝了口茶,淺淺一笑,道,“是你們把吳衝想的太壞了。他的惡,隻是表麵上的。”
陸無離給她添滿茶,問,“那什麼是真正的惡?”
黎綰青指著自己,笑不露齒,道,“比如我這種人。”
陸無離隻當她是說笑,不經意想起那晚她屠殺時的眼神,冰冷悚然,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臉色忽而一凝,偷偷用餘光打量她的臉。無論怎麼看這張臉,都好看的荒唐。之前他特意打聽過她的事,一個身世淒慘,個性柔弱的孤女。卻在一年多前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救川東姚府和浙閩俞府,解拜月之謎,平太子之亂。
這一樁一樁一件件,都不是尋常女子可以辦到的。
很多人都說是孤宿白改變了她,可陸無離心裏清楚。若說孤宿白改變了她,不如說她改變了孤宿白。至少這幾次看到的孤宿白,不像以前那樣冰冷殺性。而向來目空一切,驕傲自負的孤宿白,視線竟隻停留在她一人身上。
無意間看到右手腕上纏著的紗布,往外透著鮮紅。她試過各種辦法,還是不能拿掉金蠶絲。別說一年,就算一天,一個月,她都等不了,迫切想回到孤宿白身邊。
陸無離看出她心中所想,喝了口茶,調侃道,“這裏鬧出這麼大動靜,肯定會引來孤宿白。他肯定會來砍我左手,救你回去。”
她卻笑不出來,盯著陸無離,道,“調製洗魂液到底要多久?我要實話。”
“你不信?”
“對。”
生孩子隻需要九個多月,難道調製洗魂液比生孩子還要麻煩?
“信不信隨你。”
生怕多說一個字都讓她察覺出來,之後陸無離沒再說話,看著不遠處的縣衙。
這時一聲慘叫突然響徹縣衙上空,原本嘰嘰喳喳討論的百姓,瞬間鴉雀無聲。有的感覺不太對勁,紛紛散了。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是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