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就覺得鍾期的死是受了某種刺激,此時聽鍾子憐說起,似乎之前她猜對了。
“鍾期的死,和你爹爹有關?”
鍾子憐苦澀一笑,“小期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當年爹爹始亂終棄小期的娘親,為了他的前程,娶了我娘親。他甚至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出賣姨父和姨母,其實他才是害死姨父姨母的罪魁禍首。”
黎綰青一怔,再看鍾子憐時,他已是淚流兩行。
鍾子憐抬手胡亂擦去臉上淚水,眼底一片空洞,“或許是爹爹造孽太深,我自出生後就體弱多病,大病小病沒斷過,好幾次在鬼門關徘徊。後來不知爹爹聽誰說,我命太輕,需要找個人鎮一下,他才把小期接回來。後來小期無意間發現了這件事情,他爹爹卻為了他自己的名聲,威脅小期不準說出去。後來爹爹為了鞏固他的權勢地位,要小期娶朝中一個官員的女兒,若果他同意,就讓他認祖歸宗。其實那是爹爹騙他的,最後小期不堪重負,抑鬱成疾。其實小期是一心求死,他早寫好了遺書。在他死後,我看到他的遺書,才知道這些事。當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從小崇拜仰慕的爹爹,竟然是始亂終棄,卑鄙無恥,賣友求榮的小人,偽君子!”
此時除了遞去帕巾,黎綰青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鍾子憐禮貌接過,擦了下臉上淚水,道,“其實初到京都時的第二次綁架,是我自導自演,也是我寫信引托托到傀子林,目的是想引起你們和太子蕭庭燁的衝突。可是我沒想到,會引出小期心底的心魔。若非我的自作聰明,小期也不會那麼早死。”
黎綰青安慰道,“剛才你也說小期早有求死之心,他的死怪不得你。”
倒是又想起一事,黎綰青開口問道,“蕭庭燁宴席那天,你沒有喝醉?”
鍾子憐道,“嗯。那天我是裝醉,想伺機溜進蕭庭燁的書房調查一些事情,不過沒有成功。後來我聽說你被人抓走了,我就命我的暗衛於剛和胡方去救你。可恨我這個廢物,讓於剛犧牲自己來救我。胡方也於幾天前,死於蕭庭燁的鷹爪之下!”
黎綰青一驚,“你是說,剛才那群黑衣人,是蕭庭燁的人?”
鍾子憐“嗯”了聲,想來蕭庭燁已經懷疑他。
黎綰青頓了頓神,“夜王到底是誰?”
鍾子憐忽然停住腳步,她也停下,轉頭看著他。
“小憐……”
“我相信夜王有能力改變人心,改變這個世界,所以我追隨他。至於他是誰,我不會說,嫂嫂你也不要再問。”
“你就放縱他到處殺人……”
“他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那笙兒呢?”
“不是他殺的!”
黎綰青猛地一怔,為什麼他如此篤定?那天是她親眼看到夜王殺了傅挽笙,甚至還要殺自己?
而就是鍾子憐這種篤定,讓她隱隱感覺,夜王就隱藏在她身邊。
鍾子憐意識到說錯話了,急於轉身離開,被一道突來的冷箭射中左肩頭,倒在地上。
這時從兩邊屋頂落下五六個手執武器的黑衣人,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他們。
霎時,嚇得街道上的百姓作鳥獸散。
冷箭上擦了劇毒。隨身攜帶的解毒藥起不了作用,黎綰青立馬用銀針護住鍾子憐的心脈。再看他們,錯愕發現,竟是雷霆殺手。
隨著領頭的一聲“殺!”,兩邊屋頂的弓弩手萬箭齊發,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