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和夜王的初次相遇。
即便他向來自負,可對夜王卻沒有多少把握。甚至有時會夢見,那個肩頭趴著一隻黑貓,臉上蒙著黑布,笑起來眼睛就成了月牙的男人——夜王。
五年過去,物是人非。茅草屋經不住風吹雨打,塌了大半。不變的是這片青梅林,比記憶中更加茁壯。
孤宿白安靜站在茅草屋前,忽然感覺身後風動。知道他來了,攥緊手中嵐夜,冷冷道,“是她拜托你這麼做嗎?”
夜王蹲在樹蔭中,黑貓趴在他肩頭,一樣的懶洋洋。
夜王靜靜看了會兒他,笑笑道,“難道我不能做綁架的事情?”
孤宿白道,“你不屑做這種事情。”
夜王笑得更歡了,沒想到最了解他的,反而是孤宿白。
他看著陽光中的青梅樹,眼中笑意盎然,“再過幾月,梅子就成熟了,到時候又可以拿來釀酒。邀月對飲,醉了便在林間睡下。美哉美哉。”
孤宿白看著青梅樹,思緒沉了下來,“你為什麼而來?”
“我來拿回我的劍。”
說著,夜王懶洋洋起身,順手摘過一片葉子,拿在手裏把玩。
風中沒有殺氣,而孤宿白從始至終搞不懂這個男人。笑時是笑,不笑時也是笑。
“為什麼殺那些人?”
“你知道的,想殺就殺。”
“你的強,根本沒必要借助腥火羅。”
“你說那個啊。臭烘烘的,我確實不喜歡。但阿三喜歡,我就由他了。”
夜王頓了頓,道,“你似乎很苦惱不知道怎麼對付宮本家的人,要不要我出手殺了他們?”孤宿白突然轉身看著他,語氣愈發冰冷,“你到底想幹什麼?”
夜王卻是一臉天真無邪,道,“殺人唄。”
如果孤宿白像一柄冰刃,那夜王就是一道風,看似無害,卻是肅殺的風。風是無法擊破,也贏不了的。
關於夜王的傳聞很多,有說他是將門之後,也有說他魔教出身,也有說他是番邦流浪的皇子。諸多猜測,無一證實,至今沒人知道他的身份。隻知道他名起江湖,一身神乎其神的武功。行事亦正亦邪,走到哪兒殺到哪裏。他向來孤身一人,戴著半臉麵具,帶著一隻黑貓。曾一夜奔走兩地,屠殺上千人。
向來喜歡獨來獨往的夜王,竟接手了雷霆。讓孤宿白不得不懷疑,他此次回來的目的。
隻是他不說,他也不想再問。轉身看著夜王,道,“嵐夜還你。”
夜王搖搖頭,“放在你那裏比較好。不然死的人更多。”
說著,夜王又出神看著青梅樹,“釀的第一壇酒,你會陪我喝嗎?”
孤宿白蹙了下眉頭,不答。
夜王笑了笑,縱身坐到樹杈上,把葉子放在唇間,吹奏著小曲。
吹完了小曲,夜王把樹葉攥進手心。微微用力,打開時,已成灰燼。攤開手,讓風帶走。他喜歡風,能帶走一切,卻帶不走離愁悲苦。
肩頭的黑貓叫了聲,知道它餓了,該去給它找食了。夜王輕輕落到地上,對孤宿白擺了擺手,轉身慢悠悠離去。
孤宿白厲聲道,“把她還給本侯!”
夜王笑笑道,“你的女人很有趣,借我玩幾天。”
孤宿白迅猛出手,卻被夜王輕鬆化解。
霎時狂風大作,樹葉漫天飛舞,迷眼的瞬間,夜王已消失在林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