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腥火羅的解藥,二人即刻動身。
連挖了好幾個棺材,才找到一株腥火羅。老鬼喜出望外,小心摘下後包在帕巾裏。正打算喊上黎綰青離開,她卻蹲在死屍的頭部,似乎在忙活什麼。
屍體大部分已經開始腐爛,露出裏麵黑紅色的肌肉,爬滿蛆蟲,散發陣陣惡臭。
老鬼不明所以,走過去一看,驚得目瞪口呆——自家夫人正熟練的打開死者腦袋,似在裏麵取著什麼。
過了不一會兒,黎綰青捧著腦髓起身,含糊不清道,“還好沒爛掉。”
老鬼急忙捂住鼻子,後退一步,“夫人,您拿這個做什麼??”
“腥火羅的花蕊隻是引子,加上死屍的腦髓,搗爛製成的才是腥火羅的解藥。”
黎綰青說著走到老鬼麵前,把腦髓放到他手裏,“小心拿著,千萬別弄壞了!更別想丟了!”
老鬼縮了縮手,胃裏翻湧的厲害。知道她會解剖屍體,沒想到她還大膽到取死屍的腦髓。而且還能麵不改色,氣定神閑,雖然說話含糊不清了點。
“夫人,您嘴裏是不是塞了東西?說話的聲音怪怪的。”
黎綰青張開嘴巴,吐出一塊生薑。
知道要來挖墳,她做了手準備,嘴裏含片生薑,鼻下擦了麻油。沒想到老祖宗的辦法挺好使,還真不怎麼臭。如今一吐出來,頓時感覺惡臭味鋪天蓋地的襲來,下意識抬手捂鼻子。感覺有點黏糊糊的,想起前一刻還徒手從死屍腦裏取骨髓。
頓時呆若木雞。
急於想洗掉手上的東西,附近又沒水。剛好看到一處沙地,急忙過去拿沙子搓手。她知道屍臭不好去,隻是弄掉手上黏糊糊的東西。然後伸直手走著,避免聞到那股氣味。
倒是這姿勢,乍一看有點滑稽。老鬼不禁笑出聲。想起自己手上捧著這玩意,頓時臉色垮了下來。黏糊糊的手感像鼻涕,冰冰涼涼,手不禁哆嗦起來。
“夫人,咱該走了吧。我快受不了了!”
“你好歹是個大夫,沒見過死人嗎。你就當你手上那玩意是……是塊餿豆腐,這樣你的心裏會好過點。”
這餿豆腐的氣味,不是一般的餿。
“可我隻殺人,偶然救救人。再怎麼樣,我也不會解剖屍體,還有這玩意——”
老鬼一時作嘔的說不出話。
“瞧你那出息。走了走了。不過我先走,你記得把那位兄台的家弄好再走。”
黎綰青說著一溜煙跑了,留下老鬼一人淩亂風中,心道這大肚婆跑的挺快。看看那位躺著的,全身爬滿蛆蟲的老兄,再看看手裏的‘餿豆腐’,一時沒忍住,轉頭哇哇吐了起來。
他發誓,這輩子都不吃豆腐了。
把解藥給席止言服下後,黎綰青的任務也結束了。折騰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廂房休息。路過後院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遠處的花海,凋零成了一片空地,她的腦海裏卻是百花盛開的場景。隨之而來的畫麵是月光,花海,追逐。自然而然的想起孤宿白的臉,不知道那個傻子現在在幹什麼,莫名的有點想他。
這時身後傳來靠近的腳步聲,側身一看,秦素衣來了。
秦素衣走到她麵前,一聲甜甜的“多謝。”
她回以淺淺一笑,“我答應過你的。”
短短一句話,讓秦素衣瞬間濕了眼眶。她不曾忘記以托托的身份追殺她,好幾次還差點殺了她。而她似乎隻記得,和自己是秦素衣這個身份時的美好記憶。
夜幕之下,萬物寂靜。兩人坐在回廊的欄台上,安靜欣賞夜色。
自身份被揭穿那天,秦素衣以為再也無法和她這麼心平氣和的坐著。此時對她來說莫過於一場夢境。可不是夢,卻是真真實實發生著。她也忘了多久沒這麼坐著欣賞風景,腦子似乎一下子放空了,無比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