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不熱的四個字,惹得魁無臉色煞白,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瞎說!我不隻殺了她,我還侮辱了她!最後我把她屍體丟到山裏喂狼!”
“影,夠了,別騙自己了。”
孤宿白仍是不冷不熱說著,魁無卻像受了莫大的屈辱,飛身抓起地上長劍,向他刺去。
嗡。
孤宿白頭也不回的伸出右手雙指夾住魁無刺來的長劍,雙指微微用力,長劍應聲斷成幾段。
魁無被他的氣勁擊退數米,穩住腳步,咳出一口鮮血。
再看他,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霎時瘋了,仰天癡癡苦笑,眸子泛著猩紅的猙獰。
腦海中卻一直重複一句話,若是一切都沒變那該多好。
十六年前,在街上流浪的魁無被侯府的老奴撿了回去。他始終記得看到孤宿白的第一眼,侯府偌大的練武院,一個穿著白衣的小男孩,一遍一遍的揮舞手中的長劍。
稚氣未退的臉,眼神卻是冰冷毒辣的很。
即便後來孤宿白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厭惡,一句話都不說的轉過身,繼續練他的劍。
之後他打掃院子,都會不知不覺跑到練武院去偷看孤宿白練劍。
一次,
兩次,三次……終於被他發現。
被孤宿白揪出來,他的眼神和劍鋒一樣迫人,他反而卻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開心他第一次正視自己。
後來他撿回一條狗命。隻要孤宿白風雨不改的練劍,他卻風雨不改的去偷看。
直到有天,在大樹後等了很久,都沒看到孤宿白出現。等路過的下人說,孤宿白傷了筋骨。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三五月,不能再下床練劍。
回想起來,魁無隻驚歎那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被收留的下人,竟光明正大跑到覓星閣去看孤宿白。
第一次被人打了,第二次繼續去。繼續打,繼續去,仿佛身上的杖刑,一點也不疼。
魁無每次去,都是躲在一邊,偷偷看著孤宿白。侯府下人心想他也沒打擾自家主子,也懶得管這個小瘋子。
他以為孤宿白不知道,其實孤宿白都知道。
那天正趴在窗外偷看他,見他更衣,知道他要去練武院。急忙跑到練武院,拿起掃把使著他的劍法。
果然,引起了孤宿白的注意,即便後來被打了一頓。他卻開心的像上了天,大半夜笑醒很多次。
之後,他理所應當陪孤宿白練劍,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是他一個人扯東扯西,因為孤宿白不愛說話。越是如此,他就愈發誇張動作。隻要能引來孤宿白一個注意的眼神,他便覺得做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那時候很像個自言自語,手舞足蹈的傻子。
那時孤宿白十三歲那年,父母忌日當天,孤宿白一個人坐在牆角,坐了很久很久。
魁無就陪他坐著,說得多了,惹得他不愛聽了。他要他閉嘴,他便閉嘴。
不知坐了多久,隻感覺肩頭一沉。轉頭看到孤宿白靠在他肩頭,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即便睡夢中,他也是眉頭深鎖,嘴裏不斷念叨‘爹爹,娘親’。
魁無終於明白,孤宿白看似堅強冷酷,其實內心脆弱的很。
也是那時起,他發誓,一定要變強,效忠守護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