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可晴竟會放下大小姐架子,特意來給她賠禮道歉。
除了太陽打西邊出來,她再想不出其他理由。
非得到她接受,俞可晴才笑逐顏開的離開。
離開前,不忘又給她行了個大禮。
“她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俞冠英的小女兒?”
說話間,林逐水從樹蔭後走出來。
她淡淡嗯了聲,目送俞可晴上了門口的馬車離開,之後轉身看著林逐水。
樹蔭斑駁了她的臉,左眼下的紅色淚痣尤其顯眼。
可越是去想何時見過,越是想不起來。
“沒想到,你還知道俞冠英。”
林逐水溫和淺笑,緩緩走到她麵前。眼底像蕩漾一池春水,倒映著波光。琉璃炫目,很是好看。
“我本不認識。今日我正欲去找你,無意間碰到一個熟人。從丫鬟口中得知,他是俞冠英的隨從。我才知道,那日救下我的,便是威震天下的兵馬大元帥,俞冠英。”
無巧不成書,沒想到那日救下林逐水的便是俞冠英。
“這幾日聽丫鬟說起,俞可晴的種種事跡。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登門,向你致歉。你不覺得,其中有詐嗎?”
“人家爛在肚裏的話,我們也就猜猜罷了。”
說著,她領著林逐水往後院廂房走。
“聽丫鬟說,明早你要出門?”
“嗯。明日我要去城外小吉村,給村民看病。”
“要麵對瘟疫,需要很大的勇氣,你不怕嗎?”
“是病就有源頭,而且誰的命不是命。師父教我,行醫之人,悲憫在心。經過這段時間研究,我已差不多找出醫治瘟疫的辦法。”
“勇氣可嘉。明日我陪你。”
“不可!夫人貴為侯爺夫人,身嬌肉貴,豈能以身犯險……”
“我不過是想跟著你,偷師一二。”
見她這麼說,林逐水隻能點頭答應。
翌日一早。
她收拾妥當,一身便裝,出發去找林逐水。
剛走到院中,俞可晴帶著幾個家丁,迎麵走了過來。
昨晚剛來過,今早又來,這瘋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黎姐姐,你穿著這樣是要出門嗎?我也要去!”
“我不是去玩……”
“我也不是要跟你去玩!爹爹說,要我多跟你學習。莫羨哥哥那麼喜歡你,你身上自有吸引他的地方。所以我要跟著你,多學些好的東西過來。而且這幾日,我想的很明白。我要改掉自己的臭毛病,重新做人!”
這說風就是雨的瘋丫頭,未免改變的太快。
以至於她心中隱隱有個聲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過我此次有要事要辦,不方便帶著你……”
“沒事,我不會給你添亂。我發誓!”
“但是……”
“就帶著她吧。人多好辦事,興許等下還有用到她家丁的地方。”
林逐水背著竹簍走過來,刻意衝她使了個眼色。
似乎在說,俞可晴這瘋丫頭掀不起什麼風浪。
無奈,她隻好答應。
在俞可晴的歡呼聲中,一行人上了門口的馬車,直往城外小吉村而去。
小吉村地處偏僻,三麵環繞刀山,地形險要。村中許多年輕人,都選擇離開村落,出去找生計。
馬車上,林逐水說起。大概十天前,她偶然聽說小吉村爆發瘟疫。當時她去到小吉村,麵對村民的怪病,束手無策。
經過連日來的研究,雖說沒有十全的把握治好村民的瘟疫,但至少能穩住病情。
然後找出瘟疫的源頭,從源頭治起。
昨夜下過雨,山路泥濘難行。
一行人索性棄馬車步行,前往小吉村。
走了大半日,終於到達山腳下的小吉村。
放眼過去,殘破的房舍,幹涸的梯田,枯萎的農作物,透著死氣沉沉。
俞可晴這個身嬌肉貴的大小姐,怎受過這種苦。走得腰酸腿疼,叫苦連天。在家丁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跟著。
越往村子裏走,那種死亡絕望的陰影越是濃重。
本是家家戶戶做飯的中午時分,竟沒有一點炊煙。各家各戶大門緊閉,時不時聽到有人痛苦的喘息聲。
家丁瞬時有點慌了,示意俞可晴回去。
被俞可晴訓斥一頓,蔫了般不說話。
這瘋丫頭比想象中的要有定力。她想著,見林逐水快步進了一戶人家。她則走到院中的水缸前,舀起一勺仔細檢查,並無可疑之處。
常言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想來瘟疫的的源頭,定跟飲食有關。
若是食物,不至於整個村子的人都中招。
顯然,剩下的隻有水源。
方才來的路上,聽林逐水說,村民大多飲用村子外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