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板聲聲在永寧殿徐徐回蕩,淒淒然的哭聲在大殿之中盤旋,國有大殤,百姓同哀。
永寧殿內正上方靈柩內,上好的梓木棺槨中沉睡著的是大周的第三位皇後。皇後魏氏兩日前生子血崩留下稚子撒手人寰,帝沉痛不已,追諡其為仁德皇後,並下令將其後風光大葬。
棺槨內,皇後著一身正紅色的蜀錦暗紋金絲滾邊的九鳳吉服,新月彎眉,雙目緊閉,精致的妝容描繪著這張美麗的臉龐。素手芊芊挽於胸前,好似她並不曾死去,隻是靜靜的睡著。
堂內安靜,滴漏聲聲,再有一刻便是大哭。此刻永寧殿內幾位滿身縞素的女子開始沉沉低泣,為著大哭做起了準備,望著靈柩前方的牌位大家各懷心思。
“明日便是皇後娘娘出殯,幾位妹妹也是辛苦了,今夜大哭之後,妹妹們可回去稍做休息……”
說話的女子乃是賢妃柳安然,此刻一身素白長裙曳的她站在殿前上首,傲視著底下眾人,目光中寒意逼人,手中端著一柱清香正準備祭奠。
“賢妃姐姐雖說年歲比我們大了些,可大家始終同在妃位,姐姐此刻對著咱們一通指使,該不是認為幫著皇上管了兩天的後宮,姐姐當真可以坐那位置了吧,到底也是皇後剛去,現在就眼熱那位置,似乎也心急了些。”
不屑的一道輕響打破了本有的安寧,不待賢妃有所反應,敏妃謝瑤華就這麼突兀的站在了賢妃身邊,祭祀的香爐之前兩人手持著清香誰都不願相讓,似乎誰上了這頭一炷香,誰便是這後宮的主人一般。
“混賬!”
“都給哀家在這兒鬧什麼,皇後喪期你們竟然還有心思在這兒爭高低,真以為皇後去了,這後宮沒了做主的人是不是,要不要哀家把你們一個個的全送到掖庭去,讓你們好好的清醒清醒。”
正當二人僵持不下時,滿含憤怒卻帶著無限威儀的一道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原本僵持著的兩人皆是臉色一懼。
“鬧鬧鬧,成天的不得安寧,真當哀家不知道你們見天的想要幹什麼,哀家今兒個把話撂在這兒,這外麵的世家女裏多的是賢良淑德的人,少做你們的春秋美夢!”
身著褐色蜀繡暗紋金絲滾邊的吉服的太後顧念安手持著龍頭拐杖,重重的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麵上恨恨的用力一擊,更是讓賢妃和敏妃心頭一顫,大殿之內瞬間安靜,隻聽得見香案前蠟燭芯滋滋的燃燒聲。
“啊……娘娘在動啊!啊!!!”
空寂的大殿尖叫聲突兀的出現,眾人麵色驚懼皆轉向發聲的地方。隻見那宮女一隻手捂著嘴巴,嚇得瑟瑟發抖,另一隻手直指著棺材。
“混帳東西,皇後鳳架豈是你能驚動的,小心你的腦袋!”
賢妃最先出聲,對著那宮女大罵道,隨後示意身邊的大宮女香穗前去查看情況。
香穗隻瞧著那宮女的模樣,心中也是發怵,雖打顫可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當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探身看向棺材時,棺材裏的女子卻騰的一下子睜了眼……
“詐……詐屍了……”
隨著香穗驚叫的一句話,香穗自個兒暈了過去,可永寧殿卻一下子炸開了鍋!
“誒,誒,聽說了嗎,那宮裏的皇後娘娘複活啦,我三舅舅的兒子在宮裏當差,他親眼看見的,死了的人竟然活啦!”
“是是是,我也聽說了,那城門樓上的孝布今早上都拿下來了,看來皇後娘娘真的是死而複生了。”
“這可真的是難得一見啊,這死了人還能活,你們說這該不會是死的不甘願,又鬼複生了吧!”
此刻,京城的街小巷內百姓們聚集在一處都在聊著關於皇後死而複生的事情,而當事人魏清莞則安然的睡在床榻上,身邊則聚集了一通的太醫,整個太醫院因為她在棺中奇跡般的複活已經上下忙活了一宿。
“皇後娘娘當真無礙了嗎?”
當老太醫再一次把脈後,早有一道聲音響起,男子渾厚低沉的聲音煞是好聽,一雙劍眉,雙眸如墨,一身明黃色的錦緞常服描繪著男人的好身材,麵如玉冠,溫潤如玉如同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一般,不似畫本中那些魁梧軒昂的皇帝,這個男人端是坐在那裏便會讓人覺得猶如春風拂麵,若是不知,你並不會把他當皇帝。
“啟稟皇上,娘娘此刻雖脈象虛浮,氣若遊絲,可大致上已經無礙,隻需服藥好好休息便可,想來也是皇後娘娘洪福齊天得老天庇佑,才會有這樣的際遇。微臣行醫一輩子,當真不曾見過這個狀況,今日也算是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