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緣起(1 / 1)

一切緣起於一隻龍蝦。

019年,那是一個夏。這一年王楚剛過而立之年。對於別人來,而立意味著,事業有成,有車有房有存款,結婚生子……而對王楚來,而立則是開始,就像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一樣,意味著一個新階段的開始。

於是乎,在一個靠近著海邊,有些綿延不絕的山裏,王楚成為了一個的機械加工廠的大學徒。

一個從未接觸過的行業,在這樣的年紀,這段人生應該是嶄新嶄新的。

每早上,騎著一輛比自己年齡還要大的破舊自行車,穿行在有著十八道彎還多的山間公路上,穿梭在漫山遍野的蟬鳴裏。王楚認為這必定是個美好而奇妙的開始,一個充滿了挑戰與希望的起點。所以王楚每都鬥誌昂揚,好像血管裏打滿了雞血。

直到……一隻該死的龍蝦憑空出現,對,憑空。

王楚站在一台數顯臥式鏜銑床旁邊,看著機床側麵一隻直立而起的爬蟲,豎著兩隻鉗子“威脅”著自己。很像大個的蝲蝲蛄。

“師傅,快看,好大一隻蝲蝲蛄!”王楚對著正在機床旁操作的一個中年男子喊到。

男子聽到聲音回頭看王楚,雙手還在控製麵板上,男子短發,帶了個口罩。機器聲轟鳴的車間裏,男子隻是聽到了叫喚聲,並未聽清了什麼。

王楚右手馬上指了一下那隻張牙舞爪的爬蟲。

男子手在麵板上一直沒離開,隻是斜著身子,抻著脖子看去。然後也是有些驚訝。

“龍蝦,”男子衝著王楚喊到,然後看著那隻龍蝦微怔一下不解的搖了下頭。便又繼續工作。這個廠子四周算得上是荒無人煙,工人都是迎著朝陽而來,披星戴月而去。雖離海近,但那是在地圖上看,實際上也要綿延好多山頭呢。而離廠子最近的一個湖也要五六裏路,隔了好幾座山。

“那麼這隻龍蝦是怎麼來的呢?”這個念頭隻是在王楚的腦袋裏一閃,不,半閃而過。

“哇哦哦,龍蝦……咦,哈哈……”王楚屁顛的快步走近龍蝦,然後蹲下身去,細細的瞧。第一次見到活蹦亂跳的龍蝦的土鱉王楚,也忘記了想它是怎麼來的了。

龍蝦用短短的尾巴支撐身體直立而起,高舉兩個鉗子向著王楚,不斷的向後退著。一副你在過來我就不客氣的表情。

王楚哪裏管那個,繞著龍蝦左看右看。龍蝦就這樣原地轉著圈防禦。

被王楚叫做師父的中年男子不時斜著身子,抻著脖子看一眼,半臉的不解,滿眼的嫌棄。

王楚已經渾然忘我。開始在工具架上下胡亂翻找著。

“我的寵物,別跑啊,別跑”,手在胡亂翻找,旁光時刻的著瞥著龍蝦。嘴裏碎碎叨叨念著。

終於,王楚抓起了一個圓柱型的敞口塑料瓶,有碗口粗,半個可樂瓶高。

砰,王楚把瓶子倒扣地麵上,將龍蝦罩在裏麵。然後將瓶子稍傾斜,貼著地麵迅速翻轉,將龍蝦兜進瓶裏。龍蝦縮在瓶底邊緣,一動不動。王楚則是一會看一眼,一會晃一下瓶子。

這裏的夏讓王楚覺得自己像是一塊浸了水的海綿,而高溫則是一個裝海綿的容器,嚴絲合縫的。隻要海綿稍一動,便有水被擠壓出來。

王楚騎著古舊的自行穿行在漆黑的公路上,沒風,無月。王楚沒拿手電,隻能看見道邊的白線,便壓著白線穿梭在黑暗裏。汗水無聲無息的濕透了全身。

“嘎吱嘎吱……”前麵車筐裏傳來了一陣堅硬物體與金屬車筐摩擦的聲音。

王楚知道是龍蝦在爬。

“喂喂喂……”模糊間,王楚看見那隻龍蝦似是要越筐而逃,趕忙左手捏車閘,再加上腳刹,車還沒停住王楚右手已經抓向龍蝦。

“啊,哎呦我去……嘶嘶……”王楚甩著右手,疼得倒吸了兩口氣,右手中指已經被龍蝦的鉗子夾出了血,王楚趕緊將手指放進嘴裏狠嘬起來。

“你……的!”王楚罵了一句屏蔽後的髒話。

在看車筐裏,早已空空如也。

而前方不遠處路中間,有一個藍色的龍蝦正快速的爬向馬路對麵。

“你……的!”還是一隻變色龍蝦。

此時一陣涼爽的風,穿過樹林,越過公路,穿透王楚的深藍色工服。。

王楚打了一個激靈,抬眼望向風吹來的方向,漆黑一片之中似有波光泛動。王楚知道那是個湖。

龍蝦已經鑽進草叢,隻看見淡淡藍色光芒在其中竄動,奔向那丁點的湖光水色。